“哈哈哈。”太子大笑:“尽管带去吧,能被你当成姐姐,是梦儿的福气。不过她的伤也刚好不久,别走太远。”
“皇兄舍不得?”南王眨了眨眼:“怕我抢走她不成?”
“知道了。”南王一笑,行了礼便带着桃花往下走。
太子挑眉,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女子,打趣似的道:“南王弟还真把她当姐姐了不成?”
沈在野冷眼瞧着,姜桃花全程都没看他一眼,要么是看着南王笑,要么是看着太子笑。
“皇兄身上有伤,不如就在这儿与丞相说说话吧。”南王道:“我带皇兄的宫女去看看这堤坝上的景色,如何?”
笑得真难看!
南王跟着点头,目光飘啊飘的一直往桃花那边瞧,姜桃花今日心情也很不错,偷偷朝他眨了眨眼。
走得够远了,穆无暇才松了口气,看着桃花道:“姜姐姐在宫里过得可好?”
“是啊,也不知道父皇最近是怎么了。”找了凳子坐下,太子道:“身子还没养好,倒是四处微服私访,丞相考虑一向周到,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耸了耸肩,桃花道:“还不错,不至于让人担心。倒是王爷最近接了大差事,累不累?”
沈在野低头:“听闻陛下有意巡查,沈某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
“不累。”撇了撇嘴,南王终于有点小孩子的模样,不悦地道:“就是又跟丞相吵起来了。”
“反正在宫里也不能做事,就带着梦儿出来走走。”太子笑道:“没想到你们都在。”
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让他跟着自己,他与沈在野的想法分明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永远跑不到一起去。
眼眸微亮,南王看了桃花一眼,然后便朝太子拱手:“皇兄怎么来了?”
“猜也能猜到你们在吵什么。”桃花笑了笑,看着堤坝下头的水道:“但丞相必定做的是为您好的事情,您也不必太抵触他。”
“无暇。”后头传来太子的声音,南王和沈在野都是一愣,纷纷回头,就见穆无垠一身常服,后头还跟着姜桃花。
“不是抵触,是实在道不同不相为谋。”南王皱眉道:“本王觉得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踏踏实实才是最基本的,但丞相每次都爱玩花样,刻意做些面子上的事来博奖赏。”
沈在野只当他是脾气又犯了,也没打算理会,继续看着下头磕头的盛况。
就拿堤坝的事来说吧,若真照他说的去做那些表面功夫,能得多少人真心实意的夸奖?还不如把最根本的粮饷问题解决了,让每个苦力都吃好睡饱,堤坝自然修得就快了。
这才是他想当皇帝的原因,他一定会比大魏这皇帝做得好,因为他不会犯跟他一样的错误。
桃花安静地听他抱怨完,才笑着道:“奴婢倒是觉得,丞相和王爷是天生相配的君臣。”
穆无暇别开头,淡淡地道:“就算知道其他人的恶行又如何?父皇不会有什么严惩,一旦有皇子涉罪,他更会将事情压下来。时间久了,下头的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会有什么改变。”
“此话怎讲?”
“不夸赞您,如何能让皇上知道其他人的恶行?”
“因为您擅长做事实,而丞相总有手段将您做的事的好处展示给别人看,如同您说的,他擅长博奖赏。”找了地方蹲下来,桃花捏了块小石头,在地上划:
“这叫很好?”侧头看他一眼,穆无暇冷笑:“也是,平日里他们的口粮都落进了你们的口袋,这回本王掏出来还给了他们,相较之下,是本王做得好些。然而本就是该做之事,没什么好夸赞的。”
“这世上的人做事,要是都踏实低调,不声不响,那其他不明真相的人是不知道你做的是好事的。这样一来,好事不表,坏事不显,世人难分善恶,自然会走捷径选更容易的方式去做事。王爷没错,但相爷也没错,您做得对的地方,他就该替您博奖赏。赏罚有度,才能让人明辨是非。”
穆无暇在高处看得皱眉,沈在野却是笑了:“王爷做得很好。”
南王怔愣地看着地上,姜桃花划了个“人”字出来,一捺扶着一撇,相辅成人。
这本是寻常的事,出力就该有饭吃。然而这些苦力是被压榨久了,竟然喜极而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王爷是这一撇,相爷是这一捺。相爷虽不如王爷光明磊落,踏实勤恳,但他必不可少。这样说,王爷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