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徐燕归连忙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人家一小姑娘千里迢迢嫁过来也不容易,我就跟她说会儿话而已,碰都没碰一下。”
手微微收紧,沈在野目光冰凉地看了他一眼:“你再敢趁我不在往她那儿跑,我会打断你的腿。”
说会儿话?沈在野起身,一步步逼近他:“几次?”
“她其实当真是很喜欢你。”徐燕归撇嘴:“我都看出来了,每天晚上都在给你绣枕头。”
“……大概两三次吧?”
桌上翠绿的瓶子里只有一颗解药,沈在野静静地看了它一会儿,拿着收进了袖子里:“等会再吃也不迟,万一她有什么花样,药效过了,那我还得陪她一起死。太不划算。”
一柄软剑从沈在野的腰间飞出来,轻飘飘地停在他的脖颈旁边。
长叹一口气,徐燕归点头:“好,既然你都这样决定了,我也不可能阻止。你先把解药吃了吧。”
“几次?”
轻笑一声,沈在野淡淡地道:“我若是舍不得,你们不是也会强行让我舍吗?倒不如免了中间的挣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深吸一口气,脖子上感觉到冰凉发麻的感觉,徐燕归立马老实了:“天天都有去,一共几次算不清了。”
“我没意见,只是觉得意外。”抿了抿唇,徐燕归道:“你竟然当真舍得?”
话刚落音,软剑便跟蛇一样朝他卷了过来。徐燕归大惊,上蹿下跳地躲着,连声道:“你息怒啊,我又没做什么,再说就算想做什么,我也不敢啊!那女人那么厉害,不欺负我都不错了,你还怕我欺负她?”
“你不是一早就想让我处置她吗?”沈在野垂眸,手放在袖子里,低声道:“现在如你所愿,还有什么意见?”
面色含霜,沈在野下手极狠,一拳打在他心口,软剑瞧着就要卷上他的脸!
“没事。”嘴上是这么说,徐燕归还是满眼复杂地看着那后头的人道:“你真的打算在这儿弃了她?”
“你不是都要杀了她了吗!”徐燕归连忙大喊:“现在算怎么回事啊?为个死人跟我算账?你还敢说你心里没她?”
徐燕归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走得他眼都快花了。沈在野忍不住皱眉问:“你怎么了?”
手一僵,沈在野停了动作,怔愣地看着他。
沈在野还在书房里没动身。
徐燕归本来还想揶揄两句的,可对上他这眼神,他竟然觉得心里一震,跟着难受起来。
“好。”桃花笑了笑,到妆台前将自己的脸收拾得什么也看不出来,然后规规矩矩地坐着等沈在野过来。
堂堂沈在野,叱咤风云的丞相,从小到大都是站在人群顶尖上,再难的事放在他手上都能被顺利地解决,从来没有尝过失败滋味儿。这么一个人,现在眼里竟然透出了绝望的神色。
“主子。”花灯从外头进来道:“相爷赐了晚膳,说等会就过来。”
他没看错,就是绝望,一片黑色之中,一点亮光都没有。
然而傍晚,桃花醒来的时候,眼里的沉重半分也没少。
“你……”
微微松了口气,青苔红着眼睛想,这么一觉睡醒,主子应该就能将不好的事情全忘记了吧?就当它们都没发生过也好。
收敛了平时嬉皮笑脸的神色,徐燕归真的很想问他一句,你还好吗?
桃花睡着了,跟只小奶猫一样蜷在青苔的怀里,眉头渐渐松开,手也放了下来。
然而沈在野没给他这个机会,收了软剑便大步往外走了。
青苔一愣,连忙点头,坐在软榻边轻轻拍着自家主子的肩膀,哼了一首赵国的民谣,调子又软又暖,像是晚上母亲哄孩子入睡一般,温柔的手将所有的痛苦都一把抹去了,只留下甜甜的梦境。
日落西山,相府里的灯一盏盏亮了,沈在野穿过回廊,穿过花园,最后停在了争春阁门口。他觉得自己走得算是很快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青苔。”桃花哑着嗓子笑道:“你给我哼首曲子听吧。”
“爷,您终于来啦?”门打开,有人跟往常一样朝他扑了过来,低垂着脑袋略带委屈地道:“饿死妾身了,菜都凉了,您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