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做什么?”沈在野抬头:“你一个人就抵得上这满院子的人,还需要帮手不成?”
“既然是冤枉了她,那休书就作废吧。”沈在野淡淡地道:“她的罪过也没严重到那个份上,至于顾家那边,你就再去知会一声,将情况说清楚,想必顾大人也会很高兴。”
“谁会嫌帮自己的人多啊?”桃花抿唇:“爷的心思变化莫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宠妾身了,难道还不许妾身在这院子里交个朋友?”
梅照雪皱眉:“爷,您已经知会了顾家那边,休书也拟好了,这……”
脸色阴沉沉的,沈在野垂了眸子没有再开口。屋子里的气氛瞬间有些沉重。
顾怀柔大喜!连忙跪下行礼,哽咽道:“妾身不冤枉,妾身的确是做错了事,甘愿受罚!只要爷还肯留妾身在这府里……”
桃花无力地叹息,小声嘀咕道:“爷是不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想弄死妾身啊?这简直跟女儿家的月信一样准。”
良久之后,沈在野神色轻松了些,抬头看着顾怀柔道:“如此说来,是我那日太过激动,冤枉你了。”
沈在野:“……”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梅照雪也在偷偷打量沈在野的表情,想揣度他的心思。然而,她看不穿他,从嫁过来开始,她看得穿很多人,就独独看不穿这位厉害的相爷。他在想什么,接下来会怎么做,她从来都猜不对。
抬头瞪她一眼,他起身,淡淡地道:“你好生呆着吧。”
现在关键就看相爷愿不愿意留下她了。
“爷,点心不吃了?”桃花眨眼。
顾怀柔给的证据都算是站得住脚的,尤其是大夫的供词,反正当初那大夫只有顾怀柔和越桃见过,旁人谁也无法说这大夫是假的。姜桃花出这主意极妙,轻松地就洗清了她身上的罪责,只要给受罪的大夫一些补偿即可。
沈在野没答她,挥袖就走了出去。
难不成他心软了?可是相爷这样的人,一旦下了决定,从来没有改变的时候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青苔站在一边,手心里全是汗,等沈在野一出门,便跑到桃花身边道:“主子您这是何必?救个顾氏,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梅照雪皱眉,她不明白相爷这是怎么了,按照之前他那般决绝要休了顾氏的态度来看,今日压根就不该来这温清阁,更不该看她给的东西。
“有什么关系?”桃花耸肩:“早搭晚搭,早晚要搭,我不可能装傻一辈子,他也始终会对我有戒心。现在能捞着个一边站的人,不是挺好的?”
沈在野看了她几眼,状似犹豫地将东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可……”青苔抿唇,总觉得很可惜,本来爷多宠自家主子的啊,今儿竟然连糕点都不吃就走了。
“爷。”顾怀柔递过府上的出门记录和大夫的口供,看着他道:“妾身只是一时糊涂,被人所害,并非有意要搅起这后院风雨。妾身有虚荣之心,并且为此连累了姜氏,甘愿受罚。但妾身实在没犯什么大罪,不至于被逐出府,还请爷怜惜!”
“你安心些吧。”桃花挥手,舒舒服服地躺去软榻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身子一顿,秦解语下意识地瞥了梅照雪一眼。见她神色平静,没什么反应,便无奈地顺势行礼,退了出去。
沈在野对她,也从来不是打心底的真宠,只是相互利用罢了。这样的宠爱,没了的时候,她还能好好休息呢。况且,接下来的日子,沈在野本就不可能继续宠她。
沈在野皱眉,也看了秦氏一眼,颇为不悦地道:“既然没什么事,你也不必在这里呆着,出去吧。”
与景王的关系日渐紧密,这后院里的形势变化还会继续。
顾怀柔抿唇,看着她们轻笑了一声:“爷来我温清阁,什么话都还没能问,就先看了一出好戏,也真是热闹了。”
临武院。
秦解语一愣,连忙退回旁边,屈膝道:“是妾身一时气急,妾身知错。”
沈在野进了书房,坐在椅子上皱眉沉思。湛卢站在一旁,轻声问:“主子,要用膳么?”
“秦娘子!”梅照雪轻斥了一声,看了看沈在野的脸色,低声道:“你又没见过,怎会觉得不像?虽然先前顾氏诬告了你,但你也算虚长一岁,怎能这样小气,还同人计较起来了?”
“我不饿。”抬起头,沈在野看向自己身边这个跟了多年的随从,突然问了一句:“湛卢,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