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众多武将还朝,凤翎阁贪占着的城防之务怕也是要让出来喽。”
一片嘈杂之中,青云台众人气势大盛,梁安城一戟斩下木栏上飘飞的发丝,小吏凑近去数,整整九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哐——
魁锣响起,即使评判席上少了一人,此战他也得了三根筹。梁安城高兴得当即大喝一声,耀武扬威地举起了手里的长戟。
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顿时从后头涌来。
宁朝阳大步向前,完全没有回头之意,绛色的背影眨眼就消失在了小门之外,独留风还拂着门口的青草。
旁边的兵部尚书还在说着武人事武人毕,像侯爷这样的枭雄才能当真惜英雄云云。
李景乾收回余光,眼神疏疏淡淡,没有应他。
第一日赛毕,梁安城得七筹位居榜首,徐若水却只得了五筹,凤翎阁众人愁眉不展,淮乐殿下安慰道:“后头还有五日的比试,武试过了还有文试,不必因一时失利而乱了阵脚。”
说是这么说,士气这东西一旦下去了就很难再涨上来。
梁安城一派的小院里喧哗庆贺,趁势练武。徐若水这边却是一片死寂,兵器都放在木架上,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虽说各个题目都有魁彩——也就是做到一个极致,不用评判席投筹也能得三筹,譬如梁安城以戟在二十根飘飞的发丝中准确斩断九根。
但这除了绝对强悍的实力,还需要九分的运气,大多时候参试者所得的筹子多少,还是要看评判席上人的偏好。
宁朝阳一走,徐若水周世殷心里就更没底了,没人想去练明日的比试,只在屋子里坐着发愁。
夜风沉沉,吹得兵架上缀着的红穗寂寥地翻飞。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伸过来,无声地拿起了上头的重弓。
第一日比试精彩,还有人夺了魁彩,故而第二日来夏景园围观的人就更多了。
李景乾一踏进赛场,就见梁安城骑着马正围着草场跑圈,他所过处,众人一阵欢呼,仿佛比试的结果已经落定。
陆安看得唏嘘:“也太沉不住气了。”
李景乾淡声道:“今日题目所涉,都是徐若水更为擅长之事,他是想在气势上压住对手,讨两分便宜罢了。”
对面的徐若水几人骑马等在角落,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凝重。欢呼起一声,他们的眼神就沉一分。
陆安恍然,送主子去落座,不由地又看了一眼旁边坐下来的人。
宁大人当真没来了,今日来的是赵中郎将。
一看见定北侯,赵郎将当即就坐直了身子:“侯爷!”
李景乾颔首,不愿多聊,这人却是主动凑上来,激动地道:“下官敬仰侯爷已久,不知可有机会切磋?”
兵部尚书不由地拉了拉他:“赵大人,下头还有比试呢,你这话未免冒犯。”
赵郎将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道:“那等比完我再问。”
昨日之后,有两三个人自知夺魁无望,主动退了出去。为了维持看头和热闹,兵部便又选了几个人递补了上来。
不知为何,头一日还兴致勃勃的定北侯,今日瞧着竟有些懒洋洋的,目光看着场子里,余光却在往旁边瞥。
两侧的官员有所察觉,都只敢在心里纳闷,但不巧的是赵郎将是个口无遮拦的,瞧见侯爷又往贵人席座上瞥了一眼,他当即就大声问:
“侯爷这是在看谁家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