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想了想,道:“侯爷可能有点喜欢宁大人。”
“就这?”陆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在宁府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是什么稀罕事不成?”
六子震惊地看着他:“将军不是说只是逢场作戏?”
“我一开始也信。”陆安撇嘴,“但只要你跟我一样见过他从棺材里爬出来时的怨恨模样,就断不能信侯爷这鬼话。”
其实先前遇上宁大人,侯爷有很多次机会都是能脱身的,他完全可以换一个人来替代自己,还不用假死,还能一直留人在宁朝阳身边当卧底。
可他不愿意,说什么都不愿意。
当时军师和自己还觉得他只是一心想救胡副将,不想冒任何风险。后来陆安才发现,这人是不愿意任何人像他一样亲近宁朝阳。
口口声声抱着目的而来,醋劲儿倒是比谁都大。
打了个呵欠,陆安道:“就这点事那我就不管了,先睡觉去了。”
那好像不止一点事。
——但是他们确实也帮不上忙。
六子想了想,也决定先去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宁朝阳就与黄厚成派来的人一起去了镖局。
签字画押,落印无悔,她站在大堂里,平静地看着家奴拆下自己的字号,搬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东家!”镖头很是惶恐,“好端端的怎么一夕之间?”
“是我行事匆忙了些。”宁朝阳与他颔首,“后续会有人来交接,我与他们谈过了,你们现有的位置和月钱都不变,只是换一个东家。”
镖头皱眉,又问:“东家可是在别处开了新镖局?我们也可以过去。”
“现在还没有开。”朝阳笑了笑,“往后等我能开了,一定来接你们。”
“一言为定!”十几个闲着的镖师都围了过来,与她伸手碰拳。
“一言为定。”她轻声应下。
最后一箱东西搬出去,宁朝阳头也不回地跟着上了车。
爱别离,怨憎会,世间多有苦楚,但这些于她而言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情绪低落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再下马车时,她又是无坚不摧的宁大人。
宁朝阳笑着踩上凤翎阁的台阶。
然后就遇见了一脸阴沉的李景乾。
她脚步一顿,微微眯眼。
昨夜让宋蕊送举荐信给六子,为的不过是让六子能帮他快点把案子结了,按理说是对他好的,就算略显冒犯,应该也利大于弊。
这人至于一大早过来堵门?
真是晦气。
僵硬了片刻,宁朝阳迅速挂上得体的笑容:“定北侯爷大驾光临,不知又有何指教?”
“你把医馆关了?”他省去了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宁朝阳笑意一顿,接着就更加灿烂:“是呀,昨儿瞧着是个黄道吉日,宜驱邪避灾,下官就择日不如撞日了。”
将镖局让出去,她实在损失惨重,就没必要再开着那个不赚钱只为人开心的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