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姜旭一连三问,他发问的声音逐渐变大,就在林满六准备出言反驳时,姜旭再次出声问道。
“你林满六当真看得透彻,那姜某在此虚心求学!你林满六觉得,这世道是怎么样的一个世道?你林满六觉得,与你同行之人都是些什么人?”
林满六没有出声作答,只是将先前握紧姜旭衣领手慢慢放下。
就在此时,姜旭的身形突然倒飞了出去,径直撞向了姜砚临身前的棋盘。
下一刻,百余枚棋子接连落地,黑子与白子碰撞在了一起,敲击声回荡在了整座营帐之中。
似乎棋盘质地极其好,姜旭的撞击并没有压坏棋盘分毫,很快他便双手撑在棋盘一角,艰难地站起身来。
姜旭没有再看向林满六,而是看向其身旁从未言语,却是突然暴起踢人的月寒枝。
“月女侠倒是真性情,姜某佩服()
...”
月寒枝根本没有理睬姜旭,只是朝林满六轻言出声。
“无需管顾他口中的那些问题,墨先生如何以及他如何,你只需知道这些就好。”
月寒枝宽慰的话语说完后,依旧没有看向前方。
“今日前来是议事的,稍后若是还像先前那般,便换我来讲讲自己的道理!”
她从小喜好就与寻常女子不同,别人喜胭脂水粉,她偏要喜刀剑弓弩,别人倾慕风雅文士,她偏要自己策马扬鞭。
故而,她心中所认定的道理,是紧握之拳,手中之剑。
所以月寒枝在某些时候,就挺“不喜欢”林满六的,不过这并不影响原本的喜欢。
林满六冲月寒枝眨了眨眼睛,她也朝他眨了眨眼睛,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林满六转头看向姜旭,言语出声说道。
“总而言之,墨先生对于全局定有自己的考量,你姜旭也有自己的谋划,你只需言明往后弈剑山庄怎么做,会符合你姜旭的期望即可,我会从中抉择是否该听你的。”
姜旭重新坐回了棋盘面前,开始将那些棋子收回棋罐当中。
等到他收拾地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出声。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往后战事只会越发稳定,夏桓殿下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姜某就是想麻烦林少侠,将夏桓殿下带在身旁,也就是让他重返弈剑山庄营地。”
此话一出,不光是林满六、月寒枝脸上有些错愕,姜砚临脸上也浮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姜旭看着三人模样,继续开口出声。
“姜某敢对天发誓,刚刚这一句话,当真是自己的真心话,同样也是先生布局的一环,就跟宁珂手中那枚黑水令牌一样。”
林满六并没有着急应下,心中也在迅速复盘过往经历。
宁珂和姜旭起先肯定是不知对方来意的,姜旭能够通过宁珂初期的种种表现,猜出她是墨先生的一枚棋子,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那枚黑水令牌的存在,以及令牌后续的使用过程,姜旭应该是不知道才对。
管骁与李延鹤两位将军的离心,只是浮于联军表面的假象,如今为的就是迷惑他姜旭。
所以管骁、徐大石之流,怎么也不可能将黑水令牌一事告知姜旭。
姜旭见林满六久久无言,随即捻出一枚棋子,他将黑棋放在手心反复翻看。
“林少侠不必猜了,关于黑水令牌和宁珂的事情,我也是近些时日才从先生的谋划当中得知,并非是你先前那里出了纰漏...”
林满六随即反问:“你如今可以传信于墨先生?”
姜旭应声答道:“非也,是先生可以传信于我,特意告知了先前东都的种种谋划,让我能够为此刻中盘的行动多添几分气力。”
林满六缓缓吐出一口气,至今为止他依旧看不出,墨先生在这次事件当中,到底在扮演怎样一个身份。
助力他们破局之人?又或是为了破局,已然押注在君飞羽一方的幕后谋士?
林满六沉默许久,开口出声道:“你的要求我可以应下,但我还有最后一问...”
姜旭将手中棋子丢回了棋罐,满脸笑意地看向林满六。
“但说无妨!”
林满六偷偷瞟了姜砚临一眼,后者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有姜旭刚刚那一句话有了动容,其他时候根本没敢有任何动作。
林满六问道:“事成之后,你可是要让砚临去坐那...”
姜旭都没等他说完,直截了当地说了两字。
“不会!”
似乎是觉得这“不()
会”两字,显得有些软绵无力,姜旭便再次出声道。
“从起事之前到现在,甚至再到以后,姜旭都不会让他去!”
林满六言道:“好!往后砚临便交由我手,定会护他周全。”
姜旭抬手在棋盘之上轻点,笑骂出声。
“方才月女侠教训的是,早这样把话说明白,也就不用受那些皮肉之苦咯...”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以后,与之对坐的姜砚临终于有了动作,他浑身颤抖地看向对面的旁系兄长。
“旭哥...我当真可以不待在这里了?我当真...”
姜旭瞬间就收起脸上的笑意,他双眼冷厉地看向了姜砚临,这一看可是给姜砚临吓得不轻。
他冷声说道:“从这军帐走出去以后,你只能是楚王夏桓...必须要谨记这个身份,别把先前交给你的那些东西给全数抛之脑后了!”
姜砚临双腿发颤,他不敢直视眼前的兄长。
他面对姜旭,就像在面对那个玉面朱唇的女子,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姜砚临艰难出声道:“旭哥...我明白了...”
姜旭似是感知到不远处投来的两道注视,整个人很快又恢复如常,面对着姜砚临爽朗笑起。
“既然如此,就快些跟着林少侠一同离去吧!对了,如若往后北燕王军伍议事,需要夏桓出面时,还请林少侠将之从回此地...”
林满六点头应声道:“届时告知弈剑山庄即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