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郡主教我,的确,小儿少不更事,有些话是做不了主的,那今天我就再问郡主一次,郡主可愿意嫁给我?”
姜筠此刻再也不能装听不到在姜灵身旁装死,她可以确定,此刻再不做点什么就会出事,这个王贤看着温和有礼,但姜筠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不正常,和赵宁很相似的不正常,但又绝不是赵宁身上的那种不顾一切,对待所有事情都满不在乎的疯狂,他似乎对于对错和每个人的感受与选择很执着。
如果赵宁是一股狂乱的风,无序而狂暴,那么王贤就是一本书,只要在上面写上规矩,他就会去执行,不会打丝毫的折扣。
“三姐姐!三姐夫!这茶是哪里产的,比我在临安城喝的茶可好喝多了。”
王贤看了姜筠一眼,然后坐在位置上继续盯着姜灵看,见姜灵在姜筠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就在一杯杯的喝茶,丝毫没有回答他先前问题的迹象,王贤忍不住接着问道:
“郡主还没回答是否喜欢我?”
姜筠心里咯噔一下,她觉得她又要被叔父念叨没管好自己家三姐姐()
了。
果然姜灵听到王贤没完没了的问她喜不喜欢自己,当场就炸了。
她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拍,玉质的杯子瞬间被拍的稀碎,精致漂亮的面容也被怒气笼罩,可见她也没看上去那么柔弱无害。
姜灵见她都气成这样了,面前这个人还是无动于衷,还是向先前那样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她今天不把答案告诉他,他就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更加生气,心里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在他这侵略性的眼神中消失了。
她退去已经湿掉一块的外白色衣,只穿着轻薄的粉色里衣端坐在王贤对面咬牙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只是我们家的下人,仗着自己有一点天赋被我父王看中,就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你以为你是谁?我们性姜,你知道你姓什么吗?别告诉我你姓王,这是我父王赐给你的,你就是一个没有姓的贱民,你凭什么娶我?我说完了,你满意了吧?我就是这么势利眼,我就是狗眼看人低,但我是郡主,而你什么都不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姜筠已经放弃调和矛盾,她现在只是在旁边默默地喝茶,连提醒她慎言都懒得去做,因为难听的话已经出口,再叫她慎言有也无济于事,所幸就放任他们自己去解决,她也顺便思考一下怎么和叔父交代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
但王贤听了这些话之后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本来挂在脸上的微笑变成了露齿笑,显然他比先前更加高兴,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获得新见识的欢乐。
他语气真挚的说道:
“原来如此,谢郡主教我,王贤感激不尽,今后若有所求,只要不违背道义,王贤定当竭尽全力为郡主分忧。”
说着他提起茶壶,又拿起一个新的玉茶盏,给姜灵到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说道:
“郡主请,喝了这杯茶,你我的事情就可以了结了。”
姜灵说完先前那些话,气也消了一些,她拿起茶盏在鼻尖轻轻嗅着,然后抿了一小口,疑惑说道:
“你想怎么了解?现在还怎么了解?”
王贤拿起茶盏一口喝干里面的茶水,放下茶盏,站起身,对姜灵与姜筠行礼。
姜筠起身对着王贤一福身还礼,但姜灵依旧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礼罢,王贤微笑看着不理他的姜灵说道:
“郡主在此稍等,王贤这就去了结此事。”
说完这话,他就风风火火的走了,他的脚步很轻快,头颅高昂着,他边走边脱掉玄色丝绸外衣,把它递给门外守着的侍女。又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把朴实的长刀,将之斜插在后腰,然后大步离去。
谁也没想到,他的丝绸宽袖外衣里面居然还有一件葛布窄袖外衣,如今他把这件丝绸广袖外衣留在了这里。而他则穿着自己的窄袖葛布衣服,挎着十两银子一把的普通长刀离开了。
姜灵看着王贤离开,不明所以的回头问姜筠。
“他这是什么意思?”
姜筠则是摇头叹息道:
“等着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以不用嫁他了。”
姜灵听到姜筠说不用嫁给王贤,心里先是一松,然后又是一紧,她焦急说道:
“王贤他不会在我父王面前说我坏话吧?”
姜筠没好气的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姜灵的头,语气疲惫的说道:
“这个时候着急!晚了,等着吧!等王贤回来你直接问他,以他那脾气,他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姜灵捂着头,鼓着腮,不满的瞪了一眼姜筠,但她听完姜筠的话,也是无奈的叹口气,靠在姜筠身上,然后闭上眼睛,鼻子里发出可爱的哼唧()
声。
姜筠快被她三姐姐这小模样融化了,她宠溺的伸手轻轻揽住姜灵的肩膀,把头靠在她的头上,脸上都是幸福温暖的笑,她也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姐妹亲情。
她们还没享受一会,就有侍女急匆匆来报说,“王少爷去和大王退婚,大王不肯,王少爷把婚书放到大王桌子上就想走,但被大王抓回来,王少爷只说他不喜欢郡主,不想勉强自己,所以这婚一定要退,大王见他态度坚决,于是退了一步,给他两年时间,让他考虑清楚,如果到时候他还是要退婚,那他就答应。“
姜灵急切的问道:
“那王贤人呢?他怎么不回来?”
那侍女带着哭腔说道:“王少爷不知和大王说了什么,拿着婚书,取了一匹马就走了,听说要回凤亭复任,大王也没拦着,此刻怕不是已经出城了。”
姜灵征征的看着门口,有些无措的自语道:
“这算什么?我被一个下人嫌弃了,他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姜筠同情的拍了一下姜灵的肩膀,安慰道:“看开点吧?他已经按照你的心意退婚了,他有没有嫌弃你现在都无所谓了,因为你们大概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姜灵对姜筠这些话沉默以对,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她的手却是紧紧的握着。
过了一会,姜灵松开手,叹口气,有些忧伤的说道:
“我从十三岁略通男女之事就开始就准备嫁给他,虽然我不喜欢他,但见他去的这么坚决而且毫无牵挂,我这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是滋味。”
“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这怎么可能,他那么讨厌,我只是觉得这些年我的彷徨,期待,不甘,和认命都喂了狗,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摆脱我和他之间的羁绊,而我却要如此煎熬五年,实在是……”
注明朝郡主丈夫称仪宾,宋朝称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