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四惊慌失措的模样,令何善极为厌恶。
何善凑到龙四身前,低声道:龙四,你给本官听清楚,你从潘家抢来的东西,与我一文钱关系也没有。你以后不要乱说话,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何善便要拂袖离去。龙四大惊,急忙拽住何善的胳膊,急声道:这怎么行?我从潘家抢来的东西,至少有一半进了你的口袋。眼下你见大事不妙,自己倒是摘的干净,又岂能把罪责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龙四!
何善眼神一狠,双手攥住龙四的衣领,阴狠地说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好歹跟李老虎混这么多年,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那些钱是你自愿孝敬我的,我可没让你去抢潘家。
不抢潘家,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孝敬你?眼见何善欲要卸磨杀驴,龙四登时怒从心起,恶向胆生,他奋力挣脱了何善的钳制,怒声道,好处你拿了,现在却想推我去死?何善,没想到你的心肠比我还毒?
混账!何善眼睛一瞪,斥责道,再敢污蔑本官,当心你的脑袋!
无所谓!此刻,龙四已将混人的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一副满不在乎的阴狠模样,冷笑道,要死大家就抱着一块死,你想让我当替罪羊?没门!
何善气极而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龙四,算本官看错了你,早知你如此胡搅蛮缠,我当初就不该纵容你去抢潘家。休要忘了,是你主动来官府找我,求我让你东山再起,不是我找的你!现在不是你当我的替罪羊,而是你想让我当你的替死鬼!
是又如何?龙四轻哼一声,戏谑道,反正你和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要是让柳寻衣知道,洗劫潘家你也有份,你猜自己会有什么结果?
我是朝廷命官,他们敢……
朝廷命官算个屁!龙四轻蔑道,洛阳将军又如何?敢和贤王府作对,结果不一样全家惨死?更何况你区区一个颍川小吏!洛天瑾想捏死你,就跟捏死我差不多,都是捎带手的事。哼!
你……何善气的浑身颤抖,连连点指着龙四,半晌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
既已撕破脸,龙四也不再顾忌何善的身份,转身大摇大摆地坐回椅子上,随手拿起一颗苹果,在腋下胡乱擦拭几下,吭哧吭哧地大吃起来。
龙四冷眼盯着面色铁青的何善,冷笑道:何大人,你既已上了咱的船,那就得和咱同舟共济,生死与共。否则,见好处你来了,出了事你又跑了,岂不是太不仗义?你最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我好好商量商量,该如何应对柳寻衣。这里毕竟是咱的地盘,他一个外来的‘和尚’,势单力薄,翻不起什么大浪。咱们想对付他,其实不难。
我呸!何善怒啐道,谁和你仗义?你少在那儿惺惺作态!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今早我已经答应柳寻衣,绝不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来这儿,本是好意提醒你,却不料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好,既然你敢不仁,那就休怪本官不义!xь.
你想干什么?
本官现在就将金银钱财,统统送回潘府。何善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说……这些是官府从贼人手里缴获的,然后再派兵擒下你,交由柳寻衣处置。到时,看看柳寻衣和潘家人会相信谁?
你想临阵倒戈?龙四脸色一沉,伸手抽出桌上的钢刀,直指何善,怒声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剁了你?你敢!何善将心一横,面无惧色,满眼鄙夷,有种你就动手。胆敢杀害朝廷命官,就算你逃到天涯()
海角,大汗也必会将你碎尸万段。龙四,你可不是洛天瑾,没有金蝉脱壳的本事。
我杀了你……
住手!
不等怒不可遏的龙四动手,一道冷清而沙哑的声音,陡然自船坞外响起。
在何善与龙四狐疑的目光下,一位身材削瘦,面目可憎的中年男人,缓步来到二人眼前。
此人,正是曾与柳寻衣有过一面之缘,并假扮秦天九在颍川为非作歹,挑拨离间的幕后之人。
只不过,和昔日不同的是,此人非但不是跛子,而且还能跑能跳,健步如飞。
徐……徐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龙四面露诧异,惊呼道。
我再不来,你这蠢货就真要犯下大错了。男人不屑地扫了一眼龙四,转而走到满脸疑惑的何善身前,并亲手将龙四的刀从何善面前推开,似笑非笑地说道,何大人,你真正忌惮的并非柳寻衣,而是柳寻衣背后的贤王府。你虽贪财,但却更恋命,得罪了洛天瑾,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才心生悔意,想临阵退缩,是不是?
你是谁?被人一语道破心机,何善不禁脸色一沉,狐疑道,本官好像不认识你?
无名小卒,何大人这种达官贵人,当然不认识我。男人淡淡一笑,幽幽地说道,在下徐仁。不久前,正是我让龙四重回颍川的。
原来是你?何善心中暗惊,但表面上却佯装镇定,反问道,如此说来,也是你让龙四来巴结我的?
任何人不巴结何大人,都会在颍川寸步难行。徐仁转而看向满眼凝重的龙四,淡笑道,更何况,这件事何大人也从中捞到不少好处。徐仁想重振东湖帮,何大人想要钱,你们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