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潘春跪在灵位前嚎啕痛哭,声嘶力竭,肝肠寸断,令潘文等人不禁潸然泪下。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丁翠眼神惶恐地盯着潘初八,恶狠狠地威胁道,虎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老虎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岂会来救你们?贺虎沉声道,你这个毒妇,竟敢谋杀亲夫,实在罪无可恕!今夜便要将你斩杀在潘武灵前,以慰藉他的在天之灵!
你这女人心如蛇蝎,我二哥待你不薄,你怎能这样对他?潘凤哭骂道。
潘武算什么?丁翠面色狰狞地尖叫道,我从来就不曾喜欢过他,我心里的男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李老虎……
啪!
丁翠话音未落,怒不可遏的潘云,突然冲上前去狠狠赏了她一巴掌,直打的丁翠脸颊红肿,嘴角流血。可她却发疯似的突然尖声大笑起来,笑声如鬼哭狼嚎一般,惹人心悸。
你既与李老虎有情,当初又为何嫁给潘武?潘文质问道,你可知潘武对你一片痴心?为了你,他甚至放弃了男人的尊严,其实他早就知道潘春并非亲子,可他仍佯装一无所知,你可知为何?还不是因为他心里放不下你?
你胡说!丁翠狠戾地驳斥道,潘武对我不是打就是骂,难道这也叫放不下我?
“那是因为他知道你和李老虎旧情未了,但却又无法挽回你的心,所以才……大夫人言至于此,不禁发出一声长长叹息,再也说不下去。
贺虎道:如今潘武已死,我们说什么都没用,唯有杀了这个毒妇,方能让九泉之下的潘武安息瞑目!
不!潘春大惊失色,猛地将丁翠护在身下,痛哭流涕地看向默默流泪的潘初八,苦苦哀求道:爷爷!我已经没了爹,求求你不要再杀我娘……孙儿求求你!孙儿求求你了……话音未落,潘春已开始朝潘初个接一个地磕起头来。
潘春的每一个响头,都如万钧重锤般,狠狠磕在潘初八心底,令他愈发肝肠寸断。.Ь.
虽然潘春不是他的亲孙,但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几年,又岂能毫无感情?可潘武惨死,是潘初八心中久久不能释怀的一块隐痛,如果不能替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他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潘武?
春儿……潘初八颤颤巍巍地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让开!
不!潘春死死护住不断叫骂的丁翠,态度坚决地连连摇头道,爷爷若要杀我娘,那便先杀了我吧!
你娘谋杀亲夫,死有余辜,你又何必救她?潘凤怒声道,对了,你是李老虎的孽种。如今你已认李老虎为父,就没资格再喊‘爷爷’。
姑姑,我……
休要叫我姑姑!你我之间根本毫无干系!
爷爷……潘春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潘初八,痛哭道,三月初一,我愿替潘家迎战河西秦氏,我愿完成爹未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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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虎,动手!
不等潘春把话说完,潘初八却突然狠心下令。
贺虎眼睛一瞪,拎着尖刀快步冲到哀嚎不止的丁翠面前,不等潘春奋力扭动着身躯上前阻拦,贺虎已毫不留情地探出尖刀,噗的一声,狠狠扎进丁翠的心口。
丁翠杀猪般的尖叫戛然而止,又惊又恐的眼中,残存的一缕生机迅速消散。被五花大绑的身躯,狠狠地颤抖扭动几下,随后身子一挺,再也没了动静。
娘?娘!
潘武发疯地扑倒丁翠身旁,由于他的双手被死死绑在身后,因此无法抗争,只能用脑袋不断去顶丁翠的尸体,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如困兽般的悲恸嘶吼。
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潘春猛然回头,一双鼠眼恶毒地瞪着祠堂内的每一个人,怒不可遏,杀意滔天。
只怕你没那个机会!
贺虎,不可……
噗!
不等潘初八急声喝止,刚杀死丁翠的贺虎,却猛地将尖刀一转,锋利的刀刃瞬间将潘春的咽喉砍断。顿时血流如注,四溅飞散,洒落在祠堂各处。
瞬间殒命的潘春,双眼不甘地怒瞪着贺虎,最终身体直直地栽倒在地。
你杀作甚?潘初八怒斥道,他娘杀人偿命,死不足惜,可他却罪不至死……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贺虎沉声道,爹,刚才你没听到他的话吗?若留下他,我们这些人早晚会死在他手里。更何况他是李老虎的孽种,若不斩草除根,他日……
无论如何,春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万万不该杀他……不该啊!
潘初八年岁已大,难免念及旧情,再加上他已远离江湖数十载,早已淡忘了江湖中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残酷法则。
但无论是对是错,此刻都已铸成事实,谁也无法更改。更何况,大战在即,潘初八还要依仗贺虎,断不能与之翻脸。
老泪纵横的潘初八,痴痴地凝望着做了自己二十几年‘乖孙’的潘春,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精气神愈发萎靡,举手投足间,已有几分龙钟老态,垂垂将死的迟暮悲凉。
将他……厚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