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天从影篇
第三十六章弑天
进入十二月的天气仍旧没能好转,偶尔天晴几天又会转入阴雨。那太阳仿佛是这个冬天的错觉,只有冰冷刺骨的寒意在不断渗入骨髓。
“咳咳咳——,果然没有吗?咳咳,倒是类似黑炎的觉醒者咳咳...不止我一个。”看着手中的报告,白无哀倒在了一堆纸山上叹了一口气。
之前看一直下雨,东洲也安稳着没出什么幺蛾子,他就让袁兆芜安排情报人员,四散调查寒流的进度,同时也去调查月光花、黑炎与血炎的线索。
经过一个多月的明察暗访,情报人员的足迹都已经跨过了玄黄河,才收集到非常少的一点情报。血炎的源头白无哀自己知道,调查的情报中显示也是没听说过此类术法序列,甚至都没人见到过他描述的血色水晶莲,或者相似的水晶森林。
就连月光花都没有消息,相似的品种倒是带了好十几种样品回来,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月光花。就像血色水晶和月光花都是曾经的死域中独有的特产,现如今地面上暂时没能发现两者的踪迹。
倒是关于黑炎有了一点线索,觉醒类似黑炎序列的人类,果然如白无哀猜测的一样,是存在的。只是数量极少,而且都是昙花一现,空留一刹的传说就消失在人们视野之中了。
这样的情况除了少部分是因大意被人暗害,也许还跟黑炎那奇怪的觉醒阶段有关。第一阶段是黑炎还处在黑雾的时候,黑雾虽然也拥有吞噬、融合、毁灭的三种特性,但显然是比黑炎要弱很多。而且觉醒黑炎序列后的第一阶段,只有意念飞行与比无能者更强一点的体质而已。
白无哀末日后那一天一夜的高烧不退,应该就是黑炎的第一阶段。在那个阶段的黑炎序列的觉醒者都太过弱小了,没有一点运气能活下来的自然不会很多。然后等黑雾吸收到足够的能量,转化为黑炎这其中的时间也是不确定的,这期间要是又发生什么意外,能留下的人就更少。
而等到黑雾完成转化,成为黑炎后,又会有多少人能承受住那霸道的侵蚀能力再活下来呢?这也许是黑炎序列稀少的原因。白无哀并不确定,自己如今这具躯壳是否还能经得起黑炎的继续作妖,总之黑炎跟血炎都不是什么善茬是已经确定的了。
还有一点让他在意的是,黑炎序列的觉醒者无一例外最先出现的地方,都是各大死域附近。又是跟死域有关!不管是月光花也好,血炎也好,甚至黑炎的前身黑雾也好,都是来自死域,或者说是大裂谷之下。
白无哀不知道黑雾在这世界中充当着什么角色,不过若要是想搞清楚这三个的本质,以及寻找解除他本身躯壳内暗藏的危机的话,调查死域是绕不过去的坑。不管如何,等身边彻底安稳下来后,他都要去那些坑底看一看。
看完了那一堆情报后,确定了将来的调查方向,白无哀照常去惊雷阁看望病床上的父亲。只是今天看到他父亲居然主动叫人搬来了轮椅,似乎准备要出门。
“爸,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在房间里太闷了?”白无哀笑颜如常的问道。
“小哀,我在窗前看到她了,她来接我了,带我去她那里。”白景同吐着有些浑浊不清的话语,挥舞着唯一能动的手,指着窗台上的月光花,指着后方花园的墓园暗示道。
门口的白无哀身形微不可察的一僵,暗道:“啊,这就到时间了吗?”
“...我知道了,等我一会儿,我去拿把伞...”白无哀勉强自己笑着答应,心却在不断下沉,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明明已经互相确定了交易内容,交易时间,白无哀以为自己在应下那个祈愿后,不会再有所动摇。但当这一刻来临,他还是感到茫然无措,感到那无法()
抑制的恐惧从心底开始蔓延至全身。
“无哀哥哥,你要去哪?”纸鸢抱着从制衣司拿来的新靠枕,遇见了低着头走来的白无哀,看着白无哀有些心不在焉似乎都没注意到她,只好出声叫道。
“咳!是纸鸢啊,老爸他想去看看母亲,你知道雨伞放哪了吗?去帮我拿一下吧,咳咳——对了,顺便给我带瓶水来。”白无哀回过神来,朝纸鸢笑了笑,一边咳嗽着,一边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白大叔终于愿意主动出门了?太好了!这个无哀哥哥你先帮我拿着,待会儿给大叔用的,我去帮你拿伞和水。无哀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又犯咳嗽的毛病了?要不要我陪大叔去后花园,你去看看医生?”
听到白景同自偏瘫以来第一次主动要求出门,纸鸢认为这是一个好现象,一直担忧大叔会不会抑郁消沉而没有精神的她,现在也恢复了活力。
“我不碍事,父亲那边...那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所以必须得我自己去。”白无哀拒绝了纸鸢的好意,看着外面的大雨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纸鸢也没太在意,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茶水间,很快拿着一把黑伞和一瓶温水跑了回来。然而心不在焉的白无哀只是接过了伞,就匆匆离开,纸鸢接连呼唤两声都没得到回应略感奇怪。
她又担心白无哀到时候渴得难受,之前她可是见过白无哀是怎样一杯杯水灌个不停的,不仅看不到好转,还会咳得特别厉害,一不小心就像要咳出一口血来令人心惊的程度。
看着手中的水杯,纸鸢歪着脑袋眼珠子一转,来了好主意。为了能及时给无哀哥哥汇报情况,一直留意着白无玥行踪的她,转头就朝拐角的一个房间走去。
“好啦,人都走了,无玥哥你就快出来吧,别躲着了。”纸鸢敲了敲那扇门,半天没得到回应,顿时无奈的大声喊道。
“谁躲着了,我只是刚好在这里休息一下。”受不了纸鸢那故意的大声呼喊,一身白衣一头白发的少年只好把门打开走了出来。
“哼~这段日子只要不是眼瞎,谁看不出来你在躲着无哀哥哥?明明总是担心得跟在后面,也就无哀哥哥最近心事重重,才会没发现你。你到底是跟无哀哥哥怎么了?又说没有吵架,真是莫名其妙的做派!”
纸鸢感觉到很无奈,她这个做妹妹的还要操心两个哥哥的关系。自一个多月前白无玥去给白无哀送伞后,两人就一直在冷战当中,问白无玥,他又不说是什么原因。问白无哀两人是不是吵架了,也得到否定。就这么多天看着两人躲猫猫一样的情况,纸鸢哪还能忍得住。
“呐,这瓶水你送过去吧,你们两个快点和好吧!都这么久了,你们不累,我看着都累!”纸鸢决定要给两人一个说话的契机,于是送水的任务就交给了白无玥。
“给他送什么水?这漫天大雨还不够他喝的吗?哎——?纸鸢?纸鸢你...”白无玥的毒舌纸鸢没有理会,径自抱着那个大靠枕一溜小跑的走了。
留下白无玥拿着那瓶水纠结着,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去,他又会想起那天的不痛快来;不去,一想到白无哀那似乎能咳出血来的模样,又心疼又烦躁。
魔王城的后花园很大,说是后花园其实更像是一片原始森林。里面自然生长的与后续移植的很多植物,都是白无哀的素材库与研究对象。在临近海岸不远一处高坡之上,是他母亲所葬之处,周围是一圈四季常开的大树,因为连续的大雨,现在也凋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