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的亲人?那快进去吧!”被叫做李大哥的人一惊,看着眼前那个白发异瞳的少年,估摸着应该是个非常高等级的施法者,若是人家非要硬闯,他们也无可奈何,再说,他们这处藏身地就二十来人,纸鸢口中的白大叔他们还是认识的。
纸鸢应了一声,带着两人进了那狭窄的入口,继续走了一段,眼前的空间突然一宽,原来这里刚好是一处天然的溶洞。
溶洞内很干燥,四周的石壁上插着几处火把,在洞内深处,顶部有一个塌陷的洞口,从洞口中漏下些许自然光和着火把的光线将洞内照得忽明忽暗。
在那洞口下不远处燃烧着一堆篝火,篝火附近或坐或躺着十几号人,多是老人和小孩,还有一些肢体残缺的伤残人士。基本上每个人的眼里是看不到希望的麻木和死灰,只有少数几个心态好的人在聊天活跃着周围的气氛。
白无哀和白无玥在这群骨瘦如柴的“难民”中,找到了那个叫白大叔的男人。看见那人的一刻,两人的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万分复杂,唯有发酸的鼻眼,哽住的咽喉代表了他们的情绪。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缺了右腿,瘦得皮包骨,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眼神呆滞,双目浑浊,只是呆呆的盯着火堆,口中喃喃的发出一些听不清的声音。
如果不是那万分熟悉,日思夜想的容颜,两人都不可能将这个老人和记忆中,那个有着阳光般爽朗的笑容,身体壮实的帅大叔联系起来!看着这样的父亲,两人都停下了脚步,甚至不敢再向前靠近。
“白大叔,白大叔!你猜我带了谁回来?!”没有忽略两人的异样,越发肯定的纸鸢连忙跑了过去,蹲在了白景同面前,摇晃着他那枯瘦的手臂激动的说道。
被摇回神的白景同双眼有了一丝亮意,有些思维迟钝的说道:“啊?谁啊?哦,是纸鸢啊,你回来啦?吃饭了没有?大叔去给你做。”
“不是不是,你猜我带谁回来了?”对于大叔这迟钝的反应,纸鸢并不意外,反而是听到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暖融融的。
“是小谢他们回来了吗?他们也出去好两天了,没出事吧?”总算真正回过神来的白景同有些担忧的问。
他口中的小谢是保护他们这群老弱病残的施法者,是谢老头的孙子,不过前两天和另外一个施法者出城打猎()
,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白景同虽然有时候脑子不太清楚,但还一直惦记着。
纸鸢却连忙摇头,直接说道:“不是不是,是小哀和玥儿!”
白景同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谁?!!”
“就是你经常念叨的小哀和玥儿呀!他们就在我身后,你看!”纸鸢赶忙让开身,好让半靠在岩壁上的白大叔能看到她后面的两人。
听到纸鸢如此肯定的言辞,白景同忍不住摒住了呼吸,睁大了已经有点昏花的眼睛,偏过头看向那昏暗的前方。那里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少年,还有一个皮肤似雪的黑衣人,他们是...
他看不清两人的样子,只是听见一阵抽泣,然后那个将脸埋在那长发下的黑衣人冲了过来。白景同被一个宽阔的怀抱紧紧抱住,耳边传来一道泣不成声的:“爸爸!”
“谁?你是谁?!”白景同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枯瘦的双手却又不由自主的将这个痛哭的孩子抱紧,他感到麻木的心重新跳动起来,凉了的血也沸腾了,干涩的眼眶在发热。
“无哀,我是无哀啊,爸爸!”白无哀哭着抬起脸来,那小溪一般的泪水滑过他雪白的脸颊。
那悲伤的面容虽然与以前大不一样了,但白景同还是认出了这个六分眉眼和自己相似,还有四分与妻子相似的孩子,的确是他日夜念叨的小哀!
“爸爸呜呜~”另一个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白发少年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子,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似乎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看到他那不争气的样子,却怎么都擦不干那汹涌的眼泪。
“啊!小哀...玥儿...”即使两人的模样都有着不小的变化,但都是亲生骨肉啊,他白景同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那一刻,头发已经花白,面容比年龄还苍老的男人,眼泪夺眶而出,哭声嚎啕。他终于见到了还活着的两个孩子,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终于带着亡妻的愿望,找到了孩子们!
大灾难之后,历经千辛万苦,重逢的父子相见痛哭流涕,让山洞中的人都默默流下了眼泪,有的甚至压抑不住自己的悲伤,也跟着哭了起来。为这末世的凄凉,为他们逝去的亲人。
“李哥,你说、你说见到活着的、、、亲人、、、有什么好哭、哭的呢?不应该笑吗?”与李大哥一起守门的另一个施法者,一边抹泪一边哽咽道。
李大哥背过头也偷偷抹了一把泪,故作轻松的说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极而泣吧,话虽这么说,你小子不是也哭了吗?”
在这末世中太多的悲欢离合,妻离子散,生死两边,这种亲人重逢的场景反而是最让人伤悲,却又是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