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
唐九悯目光一闪，却不尴尬。
呵，被看穿了，不过以对方这样的智慧，的确不容易上当，哪怕他往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为达目的，拙劣一点又怎么样。不过你不回答这个问题也无所谓，反正这个问题跟传承无关。”
“还是话术。”大神官却摇摇头开口了，“不过，你没猜错。”
“现在你口中所谓的塞尔神族，根本不配被我称之为族人，只能算当初我族人所遗留下来的后代而已。”
“塞尔神族？多么自大的一个称谓……我们有什么资格自称为神，又有什么资格对别的种族指手画脚。”
大神官微微阖眼。
“他们早已经遗忘了教义，遗忘了种族的历史，忘了自己的来源。”
有意思！
唐九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没说话，只是在大神官讲诉的时候，时不时点点头。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的行为。
不用刻意开口提醒对方，却潜移默化，让对方说下去。
大神官果然继续往下说。
“虽然我们的种族有大神官这样的职位，但曾几何时，跟现在的塞尔神族完全不一样，我们并不会自称塞尔神族。”
“我们曾经并不强大，四处挣扎求生，在一个又一个残破的星球逃亡，如果真的有种族一说，也许星球流浪者才是我们的名字。”
“在那片星系，我们面对着比我们可怕数倍的敌人。几百年来，我们一直处于劣势，怎么会有这样的神……”
回忆到这里，大神官缓缓抬头。
“那时我们的族人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部族。他们分成两个派系，你左边散发白色光芒符文的是远行派，是光之阵营或者说光明圣堂的前身。他们的力量相比柔和，以创造、守护为主。”
“他们，我们种族中人数最多的，且拥有大量的学者、研究者、先驱者.”
终于，唐九悯听到了关于符文和赛尔神族以往的故事，即便依旧不是符文代表的含义。
但通过大神官的嘴，唐九悯还是得到了很多情报。
比如光阵营的所谓由来.
当然，也有暗阵营的。
在大神官滔滔不绝的介绍下，唐九悯得知，暗阵营的前身，是与远行派相反的死战派。
相比守护和创造，他们更主张战斗。
死战到底，绝不后退，寸土必争，不择手段。
相比光之阵营，他们人数不多，先驱者和科技人员较少，更多的都是无畏的武士。
而这些武士，也大多都是战斗在最前线的人。
“也不对，那我去的时候，你们……不，塞尔神族可是强势的种族，根本没有狼狈的样子。”
“你们，发生了什么？”听着听着，唐九悯发出了疑问。
大神官那边，则沉默了很久。
直到唐九悯都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了，才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
“塞尔……”
“后来我们发现了一颗叫做塞尔的行星，在这颗行星上，有一种神奇的晶石。在这晶石内，蕴含着一股极强的能量。而这，也成为了一切的转折点，它完全改变了我们的种族。”
“它的存在，使族人都能获得极强天赋，并且提升能量利用率，获得强大的力量……由此，我们弱势的情况开始逐渐改变。”
“大神官和神官，更是在这之后，从塞尔晶石中领悟到强大的力量。敌人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仅几十年时间，我们就把之前失去的全部，夺了回来。”
“至此之后，在我们的种族之内就有了一个声音，自称塞尔神族的声音，因为他们觉得是塞尔赐予了我们一切。”
听了对方的叙述，唐九悯不禁挑挑眉。
如果按照故事所说，那对于塞尔神族来说，似乎没什么不好，这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是一个种族的奋斗和崛起史。
然而……
“那你为什么不认同这个种族？”
大神官神色淡淡，似乎还是刚才那副样子。
但唐九悯看得出来，大神官神色比之前更冷了，似乎隐约排斥这个话题。
“看来之后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大神官难得点头，但是没有开口。
唐九悯瞬间明了。
而很快，他也想通了其中一些关键点。
“我们人类有个词叫做过河拆桥，还有个词叫做鸟尽弓藏。”
“看来塞尔神族……不，你们也一样。自诩为神的你们，不需要嗜杀的战士，就把他们从内部淘汰，纯属忘本了。”
大神官难得一次没有反驳。
这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
“也许，就是这样。”
看到大神官的反应，唐九悯没有继续刺激对方，而是转身准备离开宫殿。但就在即将跨出门的那一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他扭头一看，发现进门时还气势鄙人的大神官，此时精神颓废萎靡。
“对了，你说我是最后一任光暗执政官，那你应该就是上一任光暗执政官？”
大神官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顿时紧了紧。
“对但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