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本来暗红色的皮肤上，瞬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龙鳞，甚至连眼皮上也覆盖了一层略薄一些的鳞片，然而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这些龙鳞又瞬间消了下去。
沐羽恍然大悟，站在他身后的妮雅双眼发光，她从小就讨厌自己身上的这些龙鳞，正是因此，她才终日不得见光，只能蜷缩在漆黑的小屋之中。
如今竟然有人告诉她，可以把鳞片藏起来！
“别看了丫头，你还早着呢。”
女人笑道，她又展示了自己胳膊上的暗红色皮肤，继续说道：“看到这令人作呕的肤色了吗？等你能够控制龙鳞后，便会有新的噩梦纠缠你，即便是我，距离藏起这层肤色也遥遥无期。”
妮雅听见后，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又变得黯淡了下来。
沐羽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表示安慰。
()
他看向女人，正准备询问对方的身份，她又开始抢答。
“很好奇我的身份吧？听好了！”
“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马菲尔！尽情地崇拜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垮了，霸气外露的御姐人设彻底垮了。
沐羽和妮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无语。
见到二人茫然的眼神，马菲尔也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们没听过我的名字？”
沐羽和妮雅点了点头。
马菲尔顿时怒了。
她破口大骂道：“该死！看来我的名声还是不够大！不行，我得再去多宰一些骑士和巫师！啧，真是可恶，刚才竟然让那条大狗给跑了！”
马菲尔边说着，竟然还真的便站起身，似乎准备去追之前放跑的威里尔。
然而她刚站起来，甚至还没站稳，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
马菲尔表情有点尴尬，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刚才有点用力过猛，腿抽筋了……”
这一下又给沐羽整不会了。
高手的人设也垮了。
马菲尔皱了皱鼻子，似乎闻出了什么气味，接着上下打量起沐羽。
“我好像闻到了龙息的味道，是你的吧。”
看着马菲尔一脸笃定的样子，沐羽有点好奇：“为什么不能是弗库斯和威里尔的？”
马菲尔明显愣了一下，她仔细回想了半天，然后严肃地问道：“你说的这俩是谁？”
“……”
沐羽看了眼旁边尸骨已经凉了的弗库斯，打心底替他感到悲哀，连名字都没让人家记住，就被一脚踹死了。
“就是边上这位，还有刚才跑了的那条大狗。”
“噢噢！”马菲尔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他们啊，他们不会吐龙息啊，当然不可能是他们的。”
说完，她还一脸不屑地往边上弗库斯的半截身子吐了口唾沫，似乎还带着几分怒气，大概是在怪弗库斯害她大腿抽了筋吧。
毕竟人……呃，蝠也已经凉透了，想报这个抽筋之仇也没办法。
不会吐龙息？
沐羽头上冒出了三个问号——怎么还有龙裔不会吐龙息啊？
真的假的？
看着沐羽疑惑的样子，马菲尔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所有龙裔都会吐龙息吧？”
“原来不是吗？！”
沐羽和小妮雅共同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当然啊！想吐龙息可是得有龙囊的，能够在体内生长出龙囊的龙裔，那可是百里挑一啊！”
“要知道，龙裔本来就少，而且像我们这种半人的二代龙裔，数量就更加稀少，平均血脉浓度也比那些一代龙裔的怪物要低。”
“能够生长出龙囊的可都是有返祖现象，并且天生血脉浓度极高的……”
马菲尔本想说幸运儿，可接着心里生出一种厌恶感，血脉浓度越高，就说明龙裔身上人的部分越少。
这能叫幸运？
她更愿意称之为诅咒——生来便被世界抛弃，被同伴憎恨，被怪物猎杀的诅咒。
“原来如此。”
沐羽点了点头，难怪他防了半天弗库斯和威里尔吐龙息，也不见对方从嘴里冒出半点火星。
原来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行啊……
对于血脉这一块，沐羽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反正他的血脉也是临时的，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到期了。
不过妮雅此时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
()
显然，她跟马菲尔一样，无比厌恶甚至憎恨自己身上流淌的血。
“那你也能吐龙息吗？”
沐羽有些好奇地问道。
马菲尔点了点头，她当然会，也正是因为她拥有龙息，吸血鬼和狼人才会对她如此忌惮，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属于血脉上的压制。
沐羽嘟囔了一句：“那这概率也不低啊……”
见到马菲尔有些不明所以，他冲着妮雅努了努嘴。
马菲尔眼睛一亮，看向妮雅：“你是说她也可以释放龙息？”
她越看这个小丫头越顺眼，仿佛看到了幼时的自己。
眼中除了喜爱，还带着几分心疼，她清楚作为一个人类，有多么讨厌自己体内流淌着的魔龙的血脉。
它虽然给予平凡的人，天生便拥有了超凡能力，但是也因此，会被同类视为异类，视为怪物，视为必须杀死的敌人。
可是，出身本就不是人所能掌控的。
魔龙的血更不是他们想要的。
拥有力量的同时，半人龙裔也承载着诅咒——被人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歧视、处决甚至是践踏尊严。
怪物的外表，人类的内心，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接纳他们。
偌大的帕德斯大陆，甚至没有一处能够理解他们，接纳他们的栖身之所。
也因此，有些半人龙裔走上了极端之路。
他们不再视自己为人类，并将自己所遭受的苦难，百倍千倍地奉还给人类，他们见人就虐杀，甚至他们要以自己的血脉，创造出更多的龙裔——就让那些曾经令他们感到痛苦的人，亲眼看着自己今后的孩子，也染上魔龙之血。
当然，马菲尔没有这么极端，她只是偶尔杀点不顺眼的人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