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同时,在本体现身的刹那,八道残影同时动作,面向核心的目标,近乎同时飞纵而至,如同蝉翼的刀锋八面割裂,不留生机!
瘦秃子还不等退后,就见刚才静止的残影此刻已经逼到眼前。同时鲜血如注,在光华交错的一瞬间,八道致命伤口已经在顷刻间结果了他的性命。..
最后一丝意识残存,瘦秃子看着涌出的鲜血,虽然张开嘴,却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流淌的血液,僵硬的身躯。宵万斛轻轻一推他,负罪累累的身躯随之倒落尘埃。
光影交错落幕,宵万斛看着地上的尸体,表情始终是悠闲的随性。
好像想起什么事,宵万斛收刀的同时,指间闪过一丝光芒。只见满地鲜血霎时化作飘飞的金粉点点,随微风吹过,顿时消湮无踪。
底下律向熙与他正好对视。明月升至中天,皎洁的光披散在两人的头发与帽冠上,看起来银白如雪。
“搞定。”宵万斛从屋顶跃下,来到律向熙面前。
“江先生身手超绝,委实值得万两银。”律向熙笑道。
“嘁。”宵万斛撇过头。之前收钱买命,这万两银他还没正眼瞧过。
他低头看了看那几个儒生:“他们怎么样了?”
律向熙轻拍了两下身边儒生的肩膀:“并无大碍,我已经给他们治疗过了。只是青崖书院支派藏拙府被灭,实在令我沉痛。”
儒生们也是各自悲恸,看起来都悲愤填膺。
“既然已经如此,你们冷静处理吧。”宵万斛始终并不很关心他们的事,“不过刚才那些汉子好像说到,他们家影旗使的事。”
他虽然现在毫无头绪,但是说不准在这些凑热闹的地方能找到线索。
律向熙先跟儒生们交代了在这里安顿休养的事宜,这才转过头来:“影旗使,是九彻枭影的四位主将之一吧。”
“你知道得还真详细。”宵万斛撇嘴,对他冷笑道。
律向熙一愣,随即淡淡拂过笑容:“昔日有所听闻而已。”
远天飞过几只吵叫的乌鸦,在月轮之下穿过。宵万斛对它们颇有忌讳,很不爽地揉揉耳朵。
“江先生要去直撄其锋么?”律向熙立即问道,似乎想摆脱刚才他的怀疑。
“啊,是啊。”宵万斛回过神,他还真是对自己这个“江先生”的身份不很熟悉。
律向熙深沉地叹道:“也好。事已至此,保全黎庶才是至要。”
宵万斛心里冷哼两声。他这下可真是做了不少善行,就当是给自己积点福报,保佑自己今后财运亨通好了。
“那事不宜迟,不如尽快出发。”想归想,他还是装出一副同样心系苍生的模样,认真地说。
律向熙稍微一怔。但他还是很快附和道:“也好。”
得到回应,宵万斛走到门前,等律向熙把几个儒生搀扶进屋。
看着恢复静谧的庭院,柔和清凉的荷花池,还有正堂上的“偃草堂”三个字,他对这个律向熙的真实身份,也猜的差不多了。
倒也有点趣味,他也没有如何反感。就当是玩玩,在找到溪紫石,让他还钱之前。
很快,律向熙就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
“久等了。江先生,我们走吧。”他掩上门,走到宵万斛的跟前。
宵万斛摆摆手示意无妨,转身与律向熙一起出门。
他之前听说,影骸好像是兆罪明邦的统领。现在既然坐不住出来了,可能会去的地方料想也不难猜测。
这次的热闹,看来是能玩得很尽兴了。
他不自觉露出一点狡黠的笑。一旁的律向熙把他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也对这个所谓的“江不语”有了基本确凿的推测。
…………
而在遥远的偏花坞一带,随着双方掣肘,一场螳螂捕蝉,各有筹谋的大战,已经浩荡拉开帷幕。
日中的江流,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粼粼发亮。气势不俗的数百桅杆划过两岸山水,前后包抄与增援拦截的拉锯,已经渐渐开始合流。
偏花坞昔日素以窄巷花廊为人所知,恬静的昔日,在今朝荡然不存。
金戟锋鉴的守军与倾巢而出、力图反扑的九彻枭影自江岸杀到城中,血水蔓延整个街道。
厮杀的吼声,与兵刃撞击的尖鸣,响彻城里城外。满目殷红,凄厉的景状令人不寒而栗。
野鸦扑棱着仓皇的翅膀飞离,连水底的游鱼都被岸上的争杀声吓到,纷纷游到远方。
烂漫的斜阳,很快将这场浩大的战斗拉长,仍然存活和拼杀的众人,他们的影子都延伸到了窄巷的墙面,还有零落的花瓣上。
有的九彻枭影部众突破了包围,得以逃出生路,却又被追兵立刻赶上,一戟戳死。
江岸的战线,如同烽火无尽,将血与火的颜色拖到更远,在天幕下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