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东方诗明刚刚说的话,又问:“那……你的不敢苟同之感,又是为何呢?”
东方诗明莞尔一笑,将开始的话重述了一遍。末了又说:“劳役之苦,确实饱为天下文士所述。然而文为合时而作,仁兄此时吟诵此诗,倒显得有些文不对题了。”
那书生若有所思,似乎从东方诗明的一番话中受到了很大启发。
东方诗明也只是一时兴起,他从前阅览诗文无数,胸中文墨着实不少。虽然这种时候在这里与一个书生漫谈诗学并不妥当,但他也能基本断定这个书生不是传闻中的除恶书生了。
正这样想着,东方诗()
明打算转身离开,却忽然被身后的那个书生一把拽住了衣角。
东方诗明又转过头,看这个书生有什么事。但目光刚刚接触到书生的脸上,他就被那个无比激动的笑容给震了一下。
“你……”东方诗明尝试开口。
“贤弟,请受愚兄一拜!”
不等东方诗明问,那书生就一脸兴奋地对着他深深地揖拜了下去,嘴里还絮叨着什么话,似乎是把他当成了知音或者知己一类的。
“不不,何必如此。”东方诗明愣怔了两秒,赶紧把他扶起来,主要是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不过是抒一己之见,道理浅拙,并不高明,不敢受仁兄此拜。”
“贤弟高见如此,何必自谦!”那书生一边称谢,一边对他慨叹,颇有些自怨自艾的意味:“是啊,文为合时而作,文为合时而作。唉,倘若愚兄能早半个月听到贤弟的这句话,恐怕就不会被祭酒遣送返乡了。”
“祭酒?”东方诗明有些迷惑。
“是啊,唉。”那书生又嗟叹了两声,忽然又抬起头来,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算了,包羞忍辱是男儿,烦心事不提也罢。不过只顾着说话,还没有介绍一下我自己。”
他拍着自己的胸膛,郑重其事地对东方诗明说:“愚兄姓贾,单名一个钱字。于青崖书院拜师修学,封鹿郡人氏。”
东方诗明也简单报了一下自己的来历,不过刻意模糊掉了重要之处,只说自己是个四处游历的闲人。贾钱并不疑惑,又兴致勃勃地和东方诗明探讨起了诗文歌赋,说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
又磨了一会儿,东方诗明无意与这个贾钱继续讨论下去,而且太阳也渐渐西斜了,他就想办法要跟贾钱告辞。
“……贾兄,我另有他事,恐怕就要至此离别了。今日一会,不才荣幸万分。”
等贾钱又说完了一段话,东方诗明趁机赶紧朝贾钱拱了拱手,面带惋惜地叹道。
本来他也就打算迈步离开的,但是不料这个贾钱异常热情,也正好聊到激烈之处,他可不想就这么与这位知音分开。
他也无比真诚地说:“贤弟若有事,为兄的也可伴随同行啊。你要去哪儿,有什么事?若有麻烦,愚兄或许也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东方诗明在心里苦笑,心想他实在是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次真的黏上一块狗皮膏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