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福面色猛然一变,平静如水的内心顷刻卷起了惊涛骇浪,它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那里一道青年身影倏然传出滔天煞气,宛如屠戮了亿万生灵般才能有如此磅礴又骇人的凶煞之气,让它一眼望去,险些肝胆俱裂。
更致命的是,它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就仿佛遇到了天生克星般恐惧无比,纪福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身体竟会产生害怕的反应,尤其还是融合了圣骨之后。
“不可能!你这是什么力量?一定是使用了某种幻术迫使我惧怕,别做梦了!我才不会上当!”纪福大吼道,似是想以此掩盖内心的慌张,却反而欲盖弥彰。
孙末缘没有回答它,而是冲着刘玄扬喊道:“闭上眼睛,收回相力,我这招威力太大,你若看到了,必会被其所伤!”
刘玄扬一愣,见他说得神乎其神,心中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听话照做了。
可嘴中却不免小声嘀咕道:“什么法术威力这么强?看一眼就要被伤到?难不成是光系的圣瞳法术?那也没这威力啊。”
在刘玄扬双眸紧闭,缩回相力的瞬间,一道狼烟般的煞气直冲上空,把整个苍穹都染成血红一片,下一息却又刹那凝缩,化为一道庞大血光,如同凶兽张开了巨口般吞向冰甲骷髅。
在这一刻,纪福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心中不断攀升再攀升,就像年幼之时面对父母挥下的巴掌那般无助,他瞪大了双眼,不信这血光真能杀得了自己。
同时它右手艰难提起,想抵挡这袭来的血光,可光是把手抬高,就耗去了三息的时间。
受月光影响,它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按下了缓慢键,好不容易抬起手,要调动体内死气时,又被不知名的力量吞掉。
纪福心中气恼,眼窝幽光近乎要蹿出三尺长,它望着那弥天血光,发出一声怒吼:“没…人…能杀得…了…我,没…有…人!”
回应它的,只是血光透体而过。
没有任何凄惨的叫声传出,当那道光散去时,冰甲骷髅的身影就不见了,突兀的与那血光一样,说散就散,说没就没。
刘玄扬耳朵微动,在听闻场中再没声音传出后,就尝试性地半眯着眼睛,发现视线中没了纪福的身影,又朝另一边看去,还是不见行踪。
直到他扫视完一圈过后,仍旧没有找到一丝异常,就好像根本就不存在纪福这个人一样,要不是小院前那遍地的大坑小洞,不然他真会怀疑这几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孙末缘却不会认为那是一场梦,因为血符的异常时刻提醒着他,在他的相力感知中,此符煞气内敛,却未完全隐于符内,且重新被戴回脖子上的血符更冰凉了。
他悄悄催动火系法力流转全身,抵御寒冷,左手拉起被衣领遮掩住的血符,仔细一看,瞳孔顿时一缩。
只见那玄青玉符上一丝丝诡异符文绽放出血芒,一截指骨被包裹在中央,逐渐被蚕食,那淡金色的骨头上漾出阵阵光圈,一缕圣威显露,似是蕴含了大道无情,以天地众生为蝼蚁的真谛。
他的相力每次靠近都会被震碎,即使只是一截指骨,也仿佛拥有不容挑衅,不可冒犯的威严,让孙末缘心中大为震撼。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层次之高与他对比就像是井底之蛙仰望九天皓月,差距不可以道理计,而且这仅仅只是一块指骨……
可就是如此圣威不可侵的指骨,在血光之下也只有被“一口一口吃掉”的下场,转眼间就狼吞虎咽的一点碎骨都不剩。
而符上血光似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停留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黯淡下去,那些扭曲怪异的符文恢复了原样,就连温度也升回了常态。
可就在孙末缘感觉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时()
,那血符中万千煞气刹那汹涌,疯狂汇聚于一处。
在那血光最稠密处,一只暗红手臂倏然伸出,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魔纹,每一道纹路都透出浓郁的凶煞气息,似是在血缸中浸泡过了一样,只是看到,便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栗。
不过好在这全都是在血符内发生的变故,至少表面看上去此符没有一丝异常,若非孙末缘是其主人,恐怕也根本感应不出此刻血符的反常。
“那老王八人呢?怎么一睁眼就没了?难不成跑了?”
刘玄扬走过来,一脸疑惑道。
“不,他死了。”孙末缘轻描淡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