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粮草督运得意的来到那老舵工跟前,指着那水匪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瞧见没,他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几下便被我打得溃散逃命去了!”
他本以为那老舵工会有涌出许多奉承话来,却不想这老舵工却是摇了摇头,口中一个劲儿地念道:“祸事了!祸事了!官爷现在可是杀了个痛快,可一会儿等这家伙余党回去,必然会报给他们大当家的凌虎。这凌虎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现在吃了这大亏,一会儿必定亲自前来,到时这一整船,怕是不会有一个活口啊...”
“来得正好!光逮这些小鱼小虾也没意思,他若来了,正好擒个寇首!”粮草督运才得大胜,心里自然膨胀,说话也狂得很。
老舵工一瞧,知道这粮草督运必然也听不进他的话,便摇了摇头走开了。
徐守光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他自然不像那粮草督运这般自大。见老舵工从自己身边经过,徐守光赶忙伸手拉住了他,而后双手一抱拳,问道:“这位阿叔,方才我听得阿叔说那凌虎厉害,却不知这凌虎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阿叔如此惧他...”
老舵工抬眼看了下徐守光,上下打量一番后,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我便与后生你说说这凌虎。要说这凌虎,本是荆州人,此人力大无穷,加之水性又好,聚得一帮子穷凶极恶之徒,竖了个旗子唤作水虎帮,常年在这荆江段打劫商船作恶。”
“这力大之人在下()
也见过不少,就算多少聚了些许人马,那也不至于能威胁到官船啊,难道他不怕这劫了官船,官府出兵弹压?”
“呵呵,若是寻常盗匪自然怕,可这凌虎却不是寻常之辈。他幼年时曾得一道人点化,学了一脉驭妖之术,他手下那几只水猴子可都是有翻江倒海的本事,还真不惧那官府...”
徐守光见这老舵工说得如此笃定,便也好奇,又问道:“这水猴子当真如此厉害?”
“哼,这老朽还能骗你不成,若是在地上,这些水猴子或许不如寻常野兽,但若是在水中,这些水猴子便能轻易将小船掀翻,且游水极快,来去如梭...”老舵工顿了顿,而后又贴近徐守光耳朵,小声道:“而且据传闻,那凌虎的水猴子还会法术...”
“哦?当真?那它们都会哪些法术啊?”徐守光问道。
“这老朽可就不知了,总之,一会儿要是见了那些水猴子,后生你便躺下装死,或许还能蒙混过关,活得性命!”老舵工说罢,便又转身离开了。
待到老舵工走远了,徐守光便悄悄唤小白道:“小白啊,你之前可与这水猴子打过交道?”
“当然有,张天师除尽四方妖邪,自然少不了这水猴子。要说这水猴子,其实也不过是水中的普通妖邪罢了,没那老头说的那般厉害。”
“哦,这我便放心了...”徐守光长舒一口气道。
“你可别掉以轻心啊,我说不厉害,那是对张天师而言,但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啊,还是小心些为妙!”
被小白教训了一顿,徐守光向上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啰嗦...”
这之后,大船继续在江面上行驶,一路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直到黄昏,大船已然行驶到下荆江的未段,眼见便要出了这九转回肠。
那粮草督运表面看起没啥,实则也是提心吊胆了大半天,眼见就这大船就要驶出荆江段,心中大石头便终于落了下来。
“哈哈哈,这马上就要出了荆江段了,可这水匪却一直也不见踪迹,莫不是被我大唐军威吓破了胆,不敢来了...”粮草督运大笑着,可这笑声还未落下,便见得前方两岸芦苇丛中忽然驶出十几艘小船,这些小船在江面上一字排开,每两船之间都有铁链相连,而那铁链之上,则挂着好些陶罐子,罐子里都装满了桐油。每艘小船上都站着十来个水匪,每个水匪手中都拎着个火把,看来是只待大船撞破了罐子,这些水匪便要将那火把投掷过来,将整个大船引燃。
粮草督运见着前方情况,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对着船上老舵工和众水手喊道:“快停船!快停船!”
其实,这一切船上诸人也早就看到了,哪里还要他提醒,早就该收帆的收帆,该放锚的放锚,剩下一众水手,也都把桨放到水中,拼了命地向上游划着。终于,在众人一并努力之下,大船总算是停住了。
可这危险才刚刚开始,水匪那边见大船停住,并没有靠过来,一众水匪反而站在船上拿着船桨不断地敲打着船身。大船上众人被眼前水匪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懵了圈,但徐守光却从那敲打声听出了些什么...那小船上一众水匪发出的敲击声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统一敲出了一段段的节奏,这节奏或许是传递信号,或许是助威,但无论是什么,都不是件好事。
果然,随着众水匪的一阵阵敲击声,江面上泛起了几道浪花,每道浪花之下都似有一个青绿色的身影,正飞快地向着大船这边游了过来。只几息的功夫,这些青绿色身影便都游到了大船下方。
船上众人也瞧见了这些身影,顿时都慌作一团。一个官兵将头伸出向船下望去,可这才把脑袋探出去,就听得一声惨叫,那名官兵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抓着了,一把就扯了下去,()
而后便传来一声扑通落水声以及一阵密密麻麻的拍打水花的声音。
众人见状,都吓得蹲在甲板上不敢动弹,那粮草督运连忙把官兵都喊去自己身边。而那老舵工,则一个劲地念叨着:“来了,来了,水猴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