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徐守光便在屋顶看到丫鬟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回到了这里。那中年男人体态有些微胖,嘴巴边上留着一圈不足一寸长的胡子;上身穿着一身华丽且讲究的酱色长衫,领口和袖口绣着金线;下身穿着一条绸缎制成的裤子;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腰带,腰带上还镶嵌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石头。想必这便是霍老爷了。
徐守光来之前就听人说了,这霍老爷经营着襄州城里最大的铜器铺子,但其实这霍老爷也是白手起家的。早在二十多年前,这霍老爷家中还穷的个叮当响,靠捡些破烂铜铁卖钱为生。但一次机缘巧合下,这霍老爷恰巧救了一位茅山道士,从此以后霍老爷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总能捡到些好东西。不久后,这霍老爷就开了一间自己的铺子,叫“霍记铜行”。自打这“霍记铜行”开张后,霍老爷便一直生意兴隆,很快便发展成这襄州城里最大的铜器铺子,并且开了挺多分号。
霍老爷发达后,便娶了一位姓李的千金小姐,也就是李大公子的姨母。两人倒也恩爱,很快这霍夫人便有了身孕。只是天下好事总不能叫一个人都占去了,在生产之日,霍夫人诞下了一个千金,也就是霍家小姐霍灵,但随即这霍夫人大出血止不住,撇下这霍老爷和霍灵父女二人去了。霍老爷自然是悲痛万分,所以对这霍灵从小便是百依百顺。
霍老爷进了屋子,把丫鬟支走,而后便问霍灵道:“怎么回事?”
“方才黄家来了个下人,说是黄家大郎的人,过来询问铜镜的事,被我用身体不适打发走了。阿爷,你说他们不会真的发现这黄云儿的病是镜妖作祟了吧...”
“...按理说这镜妖的手段,通常都会被人以为是失心疯。他们黄家若是能瞧出镜妖来,莫不是有高人相助...”
“哎呀,若是这样,万一那镜妖被除了,黄云儿恢复了之前模样,那表哥他是不是就又会回到那女人身边!阿爷,我不管,我一定要跟表哥在一起,阿爷你一定要帮我!”霍灵的语气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别急,别急,我的乖女儿,阿爷肯定帮你!”霍老爷赶紧安慰起女儿来。
“那,阿爷,你打算怎么办?”
“以这镜妖的本事,应该早已融入黄云儿的身体里了,若是强行拔除,这黄云儿也会死,这也正好随了我们的意。但为父怕这镜妖的身世万一被那黄家请来的高人摸清楚了,那就有些不好办了...所以为父今夜便会施个咒语,催动那镜妖快些夺了黄云儿的性命,以免夜长梦多!”霍老爷说到这,语气已然不复方才对霍灵的温柔,言语间带着几分狠劲儿。
听到这里,徐守光已然能确定这镜妖便是这父女二人捣的鬼了。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去逼着这父女二人去说出镜妖的身世来历。
于是,徐守光不再掩藏,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堵在了屋子的大门口。
霍灵瞧见一陌生人堵在屋子门口,吓得惊叫出声来,霍老爷也吓了一跳,但好歹他也是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了,马上冷静了下来,厉声喝道:“什么人!”
“我便是黄家请来的高人。”徐守光努力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那你方才听见了?”霍老爷试探着问道。
“听见什么?你们使镜妖害人的事儿吗?”徐守光反问道。
得知徐守光听全了他们的对话,霍老爷上下打量了下徐守光,而后思考片刻,说道:“...这位小师傅,你既然听见了,不如这样,我赠你黄金一百两,你就当没来过,这事儿你以后也就别管了,你看如何?”
“一百两!还是黄金!”徐守光眼中闪烁着金光,但他很快便想起来这儿的目的,便点了点头道:“行!一百两黄金!这事我烂在肚子里!”
霍()
老爷一看用金子能解决这事儿,心中一块石头便放了下来,但这时,徐守光又说话了:“但是...”
“但是什么?”霍老爷连忙追问。
“你得把那镜妖的来历也一并告诉我!”
“你!”霍老爷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他一指徐守光,嘴边的一圈胡子气得直哆嗦。
“臭小子,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老夫我不客气了!”霍老爷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口中飞快念着一段咒。“噗”的一声,黄符被一团火焰包裹住,迅速烧成了灰烬。
“徐守光,这老头在使驭灵术。”
“啥?”徐守光不知道这驭灵术是个什么。但很快他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金属摩擦的吱嘎声,他赶忙回头一看,只见屋子门口那四尊侍女烛台仿佛活过来般,一个个都趴在了地上,如同野兽般用四肢迅速向着徐守光着爬了过来。
离得最近的一只铜制侍女此时已然爬到了徐守光身前,它四肢猛地一发力,整个身躯跃至空中,对着徐守光就扑了过来。空中的铜制侍女脸面部正中间纵向裂开一道锯齿状的口子,仿佛是一张长满利齿的嘴一般,对着徐守光的脖子就咬了过来。
徐守光连忙使出谪仙步,身体向后倾倒,倒在地上,躲过了这致命一咬。但这时,第二只铜制侍女也正好爬到了徐守光的脸前。这只铜制侍女面对着眼前的徐守光,丝毫不带客气地张开那充满尖锐锯齿的口裂,一口便咬了过来。
徐守光见此状,赶忙从如意袋中调出涓溪握在手中,而后将涓溪用力向着那铜制侍女口中一捅。只听“叮”的一声金属碰撞之声,铜制侍女口中只是留下一小段浅浅的刀痕,其他再没别的什么了。徐守光这一击虽没对那铜制侍女造成伤害,但好在他利用这一剑的反作用力把自己给顶了出去,与那侍女成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