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徐守光又一次装作腹痛来到了后院茅厕中。他从角落里将玉扳指摸了出来,有些嫌弃地用衣角使劲擦了擦,而后又戴到了左手大拇指上。还没等徐守光说话,就听见小白尖着嗓子喊:“徐守光!我恨你!”
这声音尖锐刺耳,徐守光吓了一跳,忙伸手想捂住耳朵,只是这小白的声音是直接传到他心里的,捂住耳朵丝毫没点作用。无奈之下,徐守光只得又一次把玉扳指摘了。过了许久,徐守光估计小白气也撒完了,于是试探着又把玉扳指戴在了大拇指上。
这次小白倒是没有大吵大闹了,它直接不说话了,任凭徐守光怎么唤它,小白就是不理徐守光。
“小白,你要再不说话我可继续把你留在这了啊...”徐守光威胁道。
“哼!”小白总算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唉,唉,小白,这段时间,你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没?”徐守光听见小白出声答应,连忙一改态度,细声细气地问道。
“没有!”小白冷冰冰地说。
“什么!没有...这么长时间啥都没听着?”徐守光不相信。
“有也不告诉你!”小白愤愤地说道。
“哎哟,我的好小白,我这不也是没办法才把你留在这的吗...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快跟我说说呗...”徐守光语气瞬间变得绵软无比,充满了谄媚。
“哼!别来这套!晚了!”小白不依不饶。
徐守光一听小白这样回答,心说这软的不吃就只好给你来点硬的了,于是他一板脸:“小白!都啥时候了,还耍小脾气!你当真不说?”
“哼!我什么都没听到,你让我说什么...”
徐守光不等小白把话说完,直接一转身子,左手竖起大拇指将玉扳指靠近马桶,右手捂着鼻子说道:“你若啥也没听到,我这回便只好把你丢在这马桶里了,过会再来问你好了...”说罢,徐守光便屏住呼吸,假意要把玉扳指摘下来丢进去。
“你先等等...”这回轮到小白急了。
徐守光嘴角忍不住偷偷向上翘了一下,但马上就被这里难闻的气味给呛着了,他赶紧捂住鼻子转过身来:“赶紧说吧,听到了什么。”
“这段时间有几个家丁来过,我听他们说要在酒中下蒙汗药将你们麻翻,而后摔杯为号,将你们全部杀死...”小白用极快的语速一口气将这些说完,而后又催促徐守光:“就这些了,快,快出去...”
徐守光也不愿意总在茅厕里呆着,家丁见他跑了出来,便捂着鼻子上去说:“小兄弟,你这是吃了啥啊...”
“哈哈哈,大哥辛苦了...放心,这趟可算是拉干净了...”
“...那就回去吧。”家丁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好,烦请大哥带路!”
很快,徐守光又回到了桌前。见家丁走远了,杨复光微微侧过身子,假意喝了口茶,用茶碗挡住嘴巴,压低声音问道:“徐少侠,可打探出什么了?”
徐守光点了点头,于是便把对方准备下药之事跟众人说了一遍。说完后,徐守光看了一圈众人,都是一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都在想对策。
众人冥思苦想许久,却不见一人发言,最后还是王建忍不住了:“徐兄弟,你一向点子多,可有什么脱身之法了?”
“嗯...在下还真有一计...”徐守光压低声音说道。
众人见徐守光有主意了,连忙都靠了过来,这举动让前院家丁们和其他桌的宾客都纷纷看向这边,杨复光赶紧咳嗽了两声,徐守光也连忙喊道:“这一说起春宫图来,你们就都凑过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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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意识到动作有些大了,于是纷纷回到座位上。家丁和宾客们似乎也不想让徐守光一行人觉得自己被监视了,原本瞧向这边的目光也都又移开了。
王建朝四周望了望,见家丁客人都离得比较远,便又看向徐守光:“徐兄弟,你说吧。”
徐守光点点头,而后用茶碗挡住嘴,与众人说起自己的计划。众人仔细听着,不住地点头。
这时,远处的陆管家发现徐守光一行人似乎在商量什么,他对着附近家丁们使了个眼色,众家丁立马会意,纷纷把手摸向身后的齐眉棍,而陆管家则不动声色地慢慢从背后徐守光。
陆管家步伐轻盈,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徐守光,众人竟也都没察觉。很快,陆管家便来到了徐守光身后。他微微弯腰侧头,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讲什么。
“我跟你们说啊,那小翠的身段呀,可真是凹凸有致,该苗条的地方苗条,该丰满的地方丰满...”徐守光正讲得吐沫横飞,忽然感到身后好像有个人,于是连忙转过身子,见是陆管家,吓了一跳:“陆...陆管家啊,有什么事吗?”
“哈哈,没...没什么,就是跟各位说下一会我家许员外就出来了,他最为好客,到时各位可得多喝几杯,一醉方休啊!哈哈哈!”陆管家见没啥特别,便胡乱搪塞了下,说罢还把手背到背后摆了摆,示意家丁们散开。家丁们自然看懂了陆管家意思,于是也都就近找了个事做,装作很忙的样子。
“哈哈哈,那自然要多喝点,沾沾喜气嘛!”徐守光眉眼笑开了花,其他人也都纷纷笑着点头。
陆管家见众人也未起疑,便拱手作了个揖,称有事要忙走开了。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只听陆管家喊了一声:“员外到!”,一阵热闹的锣鼓唢呐声骤然响起,只见从前厅中走出一位身高七尺,年过不惑的中年男人,这男人着一件喜气的红色绛纱袍,袍子上勾勒着一些复杂的纹饰和细节,腰间系着玉带,黑须黑发,举止大方,想必这便是新郎官许员外了。
许员外来到前院中,在座的各位宾客纷纷站起拱手作揖,许员外先是对着众宾客不住点头,而后将两手张开,举在空中示意众人安静。顿时鼓乐声骤停,宾客们也都不再交谈寒暄,只是静静等着许员外说话。
“今日徐某成亲,诸位贵宾能来我许家庄,实在令我许家庄蓬荜生辉,许某不才,也曾中过探花,对诗词也略懂一二,今日许某抱得美人归,心情好不愉快,诗兴大发,欲作诗一首,还望诸位贵宾不要嫌弃。”
许员外这话音一落,院中宾客立马哗然一片。徐守光没怎么听清,但猜大概的意思都是夸赞这许员外有诗才的。
“这帮家伙还挺能演的...”徐守光心中笑骂道,但脸上表情却显得十分期待,他站起身子,踮着脚瞧着前方。
只见前方两个家丁抬来了一张题屏风,摆在许员外面前,又有一家丁举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托盘中放着一盒墨砚和一支巨大的毛笔。许员外提起毛笔,在砚台上醮了些墨,一挽袖子,在屏风上迅速书写起来。只见许员外在题屏风上挥洒自如,笔锋苍劲有力,墨迹在纸上流转生动,既有力度又不失灵动,很快一首诗便作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