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窗外秋风萧瑟,泛黄的秋叶,在宫道上洒下一地金黄。
“秋高气爽,真舒服。”
“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
雨淮安从床畔坐起,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目光一瞥。
看向窗边,正翘着一双褪去丝袜的雪白美腿,对着一方巴掌大小的铜镜,梳理妆发的美少女圣女娘娘。
心中更觉惬意了。
正寻思着下次要不要去内务监搬一尊,一人高的蟠螭镜来。
这样的话,万贵妃和后面陆司瑶来的时候,都方便一些。
忽然一道冰冷的女声传来:
“贱奴,你又在偷看什么?”
注意到了少年的目光,祺贵人一边描着眉,美眸回斜道。
“看你。”
“不许看!”
“偏要。”
雨淮安一边说着,从后边轻轻环抱住了对方。
将头枕在圣女娘娘的后颈,双手亦是前探,放在了熟悉的位置。
感受着这萧瑟秋晨,难得的柔软舒暖。
“你!你这满脑子腌臜的涩禽狂!又想干嘛?”
祺贵人柳眉倒竖:“没看到本宫在画眉么!”
她嘴上虽然凶巴巴的,身体却是并未挪动分毫。
与此同时,只穿着西域蕾丝边小裤裤下,一双少女感十足的雪白纤细美腿,亦是不由自主的分开
“阿祺。”
雨淮安忽然柔声唤出少女的名字。
“干干嘛忽然这么喊我?奇奇怪怪的”
祺贵人脸颊微微一红,脸上的嫌恶,瞬间化为了娇羞。
“今日,让臣来帮你画眉吧。”雨淮安难得心情不错,忽然提议道。
“啊咧?”祺贵人先是一愣,而后瞪大了美眸:“你这假太监会这个?”
“要不然伱觉得,臣是靠什么赢得万娘娘的欢心?”
雨淮安自顾自的从对方手中接过螺黛。
“切,难道不是靠你你那可怕又狰狞的家伙?”
祺贵人撅了撅嘴,瞥了一眼少年的身体。
不知为何,她只觉口干舌燥,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咳咳,好吧,那或许是一个原因。”
雨淮安尴尬的笑了笑,而后轻声道:“娘娘别动,闭上眼,臣描眉很快很稳,比这皇宫里最优秀的老嬷都厉害。”
“真的假的。”
虽说心中不屑,圣女娘娘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
片刻后。
“好了。”
雨淮安将螺黛放回妆台,挑了挑眉:“娘娘可以睁眼了。”
祺贵人依言睁开双眸。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时之间,美眸涣散,仿似有些痴了!
只见镜中之人,粉肌玉颊,面若桃花,明丽无比的脸庞,在那双柔情十足的柳叶眉衬托下,更显妩媚风情。
这是她。
却又不是平时的她!
至少
她从未见过自己这柔情万种,芳华瑰丽的媚态!
“哇哦,本宫真好看!”
女孩子天生爱美的心性,让她难以抑制的泛起明媚笑颜:“好吧,雨淮安,本宫不得不肯定你一次,你”
“嗯,确实是懂画眉的!”
祺贵人难得赞叹一句。
而后,她美眸低垂,又略微怅然的喃喃道:“正如你所说你这家伙长得一副骗人的皮囊,嘴巴又甜,还会为女孩子梳妆,又有那等奇怪的异术加持,难怪万娘娘会如此宠幸你呢”
“今日不提别人,祺娘娘喜欢就好。”
雨淮安用真元拭去手中残留的黛粉,半开玩笑的道:“西厂副督亲手描眉,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哦。”
祺贵人美眸瞬间黯淡,小脸一沉:“凭什么你可以给万贵妃天天描眉,搁本宫这儿,就是机会不多?”
“本宫明明比万贵妃年轻,也不比她难看!”
“你你这家伙未免太过偏心了!”
她说到气处。
杏目圆瞪,抬起一条雪白裸足,便朝着少年要害踩去!
却如同上次一样,仿佛踩到了铁板一般,整個人反而被顶退了一步。
“娘娘,大家深入了解过这么多次了,可说是「知根知底」,你还对臣的异术有怀疑么?”
雨淮安苦笑着走上前去。
托起圣女娘娘纤细的腰身,后者顿时玉足离地,直接被抱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放手!放手啊!”
“让娘娘看看本督的真正实力。”
雨淮安一脸淡然的说着,将《车轮妙术》运转到极致之后,他竟然放开了双手!
随之而来的
便是一个极为灵异的画面!
只见娇俏可人的圣女娘娘,竟然仿佛被什么东西凌空架起了一般,悬在了空中!
“看清了么?这,便是臣的实力!”
“别说是娘娘你一个人的重量了,便是你与万娘娘一道,我亦能为之!”
雨淮安俊眸凌冽,一脸霸气的道。
“你你这大变态!快!快放本宫下来!”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祺贵人脸颊通红,脸上的羞耻,达到了极致!
然而,少年却是不为所动,反而加剧了运功。
下一刻。
她只觉身形再次被抬起一个高度!
随着一股灼热感涌入体内,她一双美眸不自觉的上翻,紧咬贝齿!
整个人都快变得奇怪了!
“娘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便放了你。”
“你你问!你问啊!”
“那枚「先皇遗物」你打算如何处置?”
雨淮安一脸正色的道。
听得此问,祺贵人已然有几分病态沦陷的表情,瞬间恢复正常,咬牙道:
“你你之前不是说过,不想沾染是非,知道太多秘密么,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
雨淮安撤去功法,将对方放了下来。
“哼,那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了么?”
沈钰祺一脸警惕的说着,竭力让自己的目光,离开少年的可怕之处。
“当然不一样,以前我与祺贵人素不相识,即使是明月宫那晚之后,咱们也顶多算是露水姻缘,在这种情况下,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雨淮安也是坦然道:“而现在,你,沈钰祺,是我的女人——”
“我,得保护你。”
“你”
听了这话,祺贵人一双猫儿般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愕然。
紧接着,内心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
要知道,她从小便肩负着寻找姑姑的使命,在飞仙岛历经了无数磨砺,终成同届最强圣女!
这些年来,从未有人将她当作柔弱的女孩子保护!
即使是门中的长老们,看似照拂她,实际上,也不过将她当作献媚皇室的工具人而已!
而如今
一个年龄与她相仿,比她还要天才的少年,来到她的面前,霸气的说要保护她
这让她的内心,如何不泛起涟漪?
沈钰祺眼眶瞬间红了,将头深深低了下去,幽幽的道:
“雨淮安你少说大话!”
“你根本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多么的惊天动地”
“你你这家伙,现在的确很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你帮不了我。”
“至少不能看你去死。”雨淮安挑了挑眉:“我差不多能猜到你要做什么。”
“你猜到了?”
“你准备在祭月大典,夏皇斩龙封禅之前,将这枚先皇亲笔血书着「睿王弑君」四个大字的传国玉玺,公之于满朝文武!”
“是!我是打算这么做!”
沈钰祺咬牙道:“我相信这也是姑姑的愿望!”
“你怎么知道是她的愿望?她托梦给你的?”雨淮安好笑道。
“我”
沈钰祺无语凝噎。
良久之后,她咬了咬牙,瞪了少年一眼道:“也罢,你我如今这种关系,被夏皇发现也是死路一条,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若嫌死得太慢,我便将这事儿告知于你!”
“说啊。”
雨淮安耸了耸肩。
“我的姑姑,三位公主的亲生母后,明月皇后她并没有死。”
“嗯,然后呢,明月宫的地下藏着真正的玉玺,这事儿也是她跟你说的?”
雨淮安问道。
“是!”沈钰祺回忆道:“那一年我才八岁,因为皇后姑姑的关系,被飞仙岛岛主「静姝居士」收为亲传弟子。”
“上岛的第一年末,我便收到了姑姑秘密寄给我的信件。”
“姑姑早年在沈家留下了大量功法手札,因而我立马能断定,信上的文字,绝对是她的亲笔所写!”
“那信上就说了玉玺的事情?”
“是的,此外还有一些勉励我的话。”
“就没别的了?譬如她当时身在何处,又为什么会从皇宫里人间蒸发?”雨淮安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
沈钰祺摇了摇头,“从那以后,每年除夕我都能在飞仙岛南面的礁石上,拿到姑姑留下的书信,信上除了询问我的修炼进境之外,便是为我讲解疑难功法,毕竟你也知道的,姑姑是飞仙岛近三百年最出色的圣女,也是我们沈家的骄傲。”
“竟还有这等秘辛。”
雨淮安手托下巴,目露深思:“我估摸,你姑姑还活着这事儿,夏皇应该清楚。”
“你为何这么肯定?”
“上次我去明月宫跟踪你的时候,发现前后院的泥土,都早已被人大规模的翻动过了,地砖也是松动的。”
“这说明皇后失踪后,夏皇立即派人去明月宫搜索了一番,不过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也就是这枚玉玺。”
“也是因此,那一年,苏无道勒令所有禁军侍卫,不得在明月宫附近驻扎,强行将那里变成杳无人烟的深宫鬼宅。”
“这也阴差阳错的为那次魔门刺客潜入后宫,提供了便利,从而让我雨某人救下公主,立下大功。”雨淮安一脸感慨。
“嗯嗯,你推测得不错。”
沈钰祺细想了一番,再次对少年作出了肯定:“啧啧,越来越有几分督主的样子了哦。”
“娘娘谬赞。”
雨淮安挑了挑眉:“言归正传,你打算怎么搞?”
“你真想听?”
“是的,我非常好奇娘娘的计划,能愚蠢到何等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雨淮安一脸认真的道。
“你——”
祺贵人俏脸生怒,正要一个巴掌拍去,忽然想到不可能打中,又只得强行咽下。
气啊!
“哼,本宫告诉你吧!”
“虽说姑姑在信上只是让我藏好玉玺,并没有其他嘱托,但我猜想——”
“姑姑一定是想借这枚玉玺,结合某个时机,一举扳倒当今夏皇!说起来,姑姑已有好些年没联系过我了,索性我便帮她做了此事!”
“真是太好孝了。”
雨淮安问道:“所以呢?你的具体计划呢?”
沈钰祺沉吟一秒,双手叉腰,美眸迸射出坚毅之色:“正如你所说!我打算在祭月大典上,将玉玺展示给满朝文武,让夏皇身败名裂,受万夫所指!”
“精彩,真是精彩。”
雨淮安戏谑一笑:“本督忽然有些庆幸,方才没有一时冲动,把真元灌注在娘娘的体内,要不然我怕我雨家,真会出一个白痴。”
祺贵人微微蹙眉,思索半晌,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正要发作,却听对方道:“娘娘息怒,你先听我说。”
雨淮安道:“虽说二十五年前,先皇离奇驾崩,那一夜帝宫里政权交替的具体细节,至今不被世人所知,但有一点,咱们可以肯定——”
“那就是睿王之所以能成为天子,背后并非是他一个人的力量。”
“说得再直白一些。”
“在那场波云诡谲的皇族斗争中,明景朝最有实力的那批朝臣、世家,都站在了睿王这一边,所以,他才是天子。”
“并且,元泰朝开启之后,苏无道大赦天下,大封功臣,跟这群人,早已绑定在了一起。”
“所以,我敢断言,若是娘娘敢在祭月大典上把这玩意儿拿出来,只怕活不过一息,便会被不知埋伏在何处的「近神卫」、「御龙直」用神机弩射成筛子。”
“你”
祺贵人不服输的道:“哼,你说得这些本宫也想到了,所以,你猜我为什么会选择祭月大典这个时机?因为参会的,不止文武百官,还有皇族宗务院的几位大长老!”
“他们身为皇族长辈,难道在得知了睿王弑君的事实后,会无动于衷么?”
雨淮安好笑道:“祺娘娘不妨想想,这群皇族长老们,在哪一朝不是享受着取之不竭的修炼资源与荣华富贵,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重要吗?”
沈钰祺眸光黯然了几秒,又道:“那你的岳父呢?”
“我岳父?”
这次论到雨淮安震惊了。
“万贵妃的父亲,梁国公万麒!”
沈钰祺咬牙道:“根据先皇遗嘱,历代梁国公有监督朝政,斩除奸佞的权柄!若遇到祸国昏君,还能凭借手中太祖配剑,将其罢黜!”
“噗,人家夏太祖随便说说,你看谁信了?”
雨淮安笑道:“大夏立国一千多年,你可见到有任何梁国公,插手朝政的?”
“这”
沈钰祺小脸彻底绝望了:“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什么都不做?”
“是的。”
雨淮安道:“我有一种直觉,你的皇后姑姑,让你留着那枚玉玺,应当别有所用,搞不好”
“她会在某一日,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姿态,杀回大夏,重返帝国之巅呢。”
雨淮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好啦,娘娘,咱们聊些轻松愉快的事情吧。”
“不聊。”
沈钰祺低着头,目光失落。
“你猜猜,今日的大朝会,为何会如此安静?一声朝钟都没听到?”
“不猜。”
“因为陛下临时取消了。”雨淮安自顾自的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沈钰祺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皇帝虽说不上勤政,但大朝会几乎从未断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姜厂公天没亮便去面圣了,而此时此刻,陛下正忙着狂抽大皇子。”
“就是不知,那根在刘谨「天罡童子身」上鞭挞了无数次的锯齿龙神鞭,尚能嗜血否?”
雨淮安望向远处圣武宫的方向。
目光隐隐有几分期待
圣武宫,天子寝殿。
“啪!啪!啪!”
连续三道鞭击,不遗余力的砸在大皇子苏烈的身上。
后者瞬间口吐鲜血,身形重重的坠入地面,随即,宛如死狗般,不顾一切的抱住了父皇的龙靴,哭求道:
“父皇!父皇饶命!”
“儿臣不是刘公公,儿臣可没有天罡童子功,真的会被打死的啊!呜呜呜呜!”
“畜生!朕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畜生!”
苏无道暴跳如雷,扬起手中长鞭,还要再打——
然而,在凝视着长子那张惊惶的面孔时。
出于某种隐秘的情绪,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看看你!又急!”
“朕跟你说了多少次!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你这些年在武学监,各种巧立名目的捞钱,你真以为朕不知情?”
“水之清则无鱼!这些朕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然而你这狗东西如今竟然敢把算盘,打在了军械监的头上!”
“那工部墨家用来制作机枢利器,震慑武林世家的银子,是能贪的吗!”
“逆子,你是想毁了我大夏根基吗?!”
说到忿恨之处,夏皇再次忍不住捡起地上的长鞭!
“父皇!要不您直接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