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近来热议的话题除了科举便是学宫招生了，而最为激动与欣喜的便是底层百姓了。
谁愿意一辈子面朝黄土地朝天？谁愿意一辈子辛辛苦苦卖力气活？谁愿意一辈子卑躬屈膝被人看不起？
从前他们无权无势只能听天由命，可眼下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若是不把握，百年后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咸阳外城，柳婶子刚从供销社买完肥皂，出来就看见几个邻里妇人正聚在门口闲谈唠嗑，她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哎呀，你们怎地不回家呢，聚在这聊啥哩？”
“害，还能聊啥，就不是聊那啥子科举嘛，对了，柳婶子你不上个月才买肥皂吗？”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家那皮小子整天不知去哪里鬼混，一回家都成泥猴了，一块肥皂全给他霍霍完了。”
想起自家调皮捣蛋的小崽子，柳婶子胸口的火气顿时就涌了上来，咬牙切齿地抱怨道。
周围妇人们纷纷善意地哄笑。
谁家小崽子不这样？那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抽皮肉发馊。
“唉，我家那个也是，也不知道以后有啥出息。”
“急啥，才几岁呀，孩子长大了便懂事了。”
“要我说啊，若是能把他们送进学宫读书就好了，说不定日后还能考个秀才回来。”
“可惜学宫不招孩童啊，前几日我听说啊，那些带孩子去报名的人都被赶了出来。”
话音一落，几位妇人霎时沉默了下来，心中都不是滋味，做父母的总是盼着孩子成龙成凤，将来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以前也就罢了，可科举一出，于他们而言简直像一块触手可及的大饼，吃不到自然心有不甘。
一旁听了许久的柳婶子眼睛一亮，心思飞转，匆匆告别众人，急急忙忙跑回家中。
回到家，憨厚老实的丈夫正挑着水往水缸里倒，见妻子回来了赶紧放下水桶前去迎接。
待看到篮子中只有一块肥皂时，他不禁皱了皱眉，但还是温声细语询问。
“秋娘，不是让你买两块吗？”
“那小崽子整天脏兮兮的，我和他共用一块就行，你自己用一块。”
“费那钱干嘛，一块足够了，我还得攒钱送小石头读书呢。”
柳婶子今年不过三十，相貌清秀，风韵犹存，知道自家男人是体贴自己，心里泛起一阵甜蜜，但还是没忘记要事。
柳大石挠了挠脑袋，满脸的迷茫之色，秋娘说啥呢？那成天疯玩的小崽子能静下心读书？何况送哪去读啊？
察觉到丈夫的疑惑，柳婶子也不卖关子了，放下手中的篮子，拉着他去屋内详谈。
“大石，你不是有个侄儿在官府吗？咱们把小石头送过去让他教导，怎么样？”
“放心，该交多少束脩就交多少，不让你家侄儿吃亏。”
“这我那侄儿事务繁忙，再说小石头能学得进吗？”
妻子的提议令柳大石有些为难。
尽管与侄儿关系尚可，但他并不喜欢麻烦别人，另外教导一个活泼好动的孩童并非一件易事。
被丈夫拒绝，柳婶子嗔了他一眼，手重重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这才解气，随即继续劝说。
“你这个当爹的都不相信自己孩儿啊？小石头虽调皮可也讲道理。”
“如今有科举，说不定以后我们小石头能考个秀才回来光宗耀祖哩！就算当不了大官，当个小吏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