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虽然不明白自己夫君为何好端端要将这些人流放去巴蜀,但身为一个贤内助的本分让她没有多问,只是听从夫君的吩咐,当天下午就进宫求见太后董悦。
临行前,萧恪还特意笑着叮嘱她说,只需要日常跟董悦话家常就好了,不必急着跟她提起此事,因为以董悦的心性,最后一定会迫不及待主动张口询问的。
本来薛翎对夫君的话还有些半信半疑,如今眼见事情的发展与夫君的()
预料别无二致,心中自然很是感慨。
随后,她沉吟片刻,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开口道:“我一个妇道人家素来都是不过问夫君的公事的,只是我在进宫之前,夫君想到太后娘娘可能会问起处置这些参与叛乱的皇族宗室之事,怕我到时说不上来有些难堪,便大致跟我说了一下他和一众大臣商议过后的处置方案,除了长沙王龙瑾、东海王龙旷和陈王龙瑜等三十二名主犯依律伏诛外,其余人等一律削爵为民,流放巴蜀。”
“什么,哀家听说那天夜里参与叛乱的皇族宗室有上千人,大将军只诛杀三十二人?”
董悦听完不由霍然起身,面上分明有些怒意,眼中更是掠过一丝不满,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降低了声音,急切解释道:“王妃不要误会,哀家没有对大将军有任何不满的意思,只是……只是哀家觉得谋反是株连九族的重罪,而那天晚上参与叛乱的皇族宗室这么多,大将军只诛杀了三十二人,只怕起不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哀家担心……担心将来会有其他人效仿,那便……那便不好了。”
薛翎看着董悦,心中又暗暗摇了摇头。
夫君说得果然没有错,这位太后娘娘虽然这些年改变了很多,但有仇必报还是一点没变,想要说服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好在萧恪早就为她准备好说辞,她便当即照本宣科道:“我夫君说他也很为难,这些皇族宗室犯的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他们毕竟都与皇上同宗同族,若是依照律法对他们赶尽杀绝,天下人难免会非议皇上残暴,因而他才想到对这些皇族宗室网开一面,只剥夺他们的爵位和财富,不取他们性命,也能为皇上博得一个仁君的美名。”
听薛翎提到自己儿子,董悦一颗心当即就冷静了下来,心中不断思索着薛翎的话。
虽然她的儿子注定是大宁的末代皇帝,但他既然做过皇帝,必然会在史书上留名。
身为一个母亲,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世上留下什么残暴不仁和残害皇族的骂名。
想到此处,她便点点头道:“是哀家想得浅了,还是大将军考虑得周到,就依大将军的办法处置这些人吧。”
只是她眼中分明还是有些不甘,觉得对这些皇族宗室网开一面还是便宜他们,毕竟这些人曾经要害他们母子性命呀。
薛翎看出董悦心中的不甘,又照着萧恪的意思继续说道:“其实对于这些皇族宗室而言,说不定剥夺他们的爵位和财富,让他们去过普通百姓的苦日子,说不定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董悦冷哼一声,眼中的不甘之色已经淡了不少。
薛翎又趁热打铁,说出了自己进宫的目的:“不过我夫君还说若是由皇上下旨处置他们,恐怕还是会给皇上招来苛待同族的名声,而太后身为皇室宗族之长,比皇上更适合下这份旨意。”
董悦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好,哀家来下这份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