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冲便重新回到贵客房,虽然脸上依旧还挂着几分客套的笑容,可眼底深处的忧虑和茫然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冲着龙旷勉强一笑,有些歉然道:“方才是秦某失陪了,还望殿下切莫见怪。”
龙旷心中了然,但还是明知故问道:“小王方才听说是大将军府的人来找秦将军,莫非是大将军出什么事了?”
“殿下多虑了,大将军并没有出什么事。”秦冲闻言连忙矢口否认,可脸上还是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慌乱,似乎生怕被龙旷发现什么端倪,只是眼底的忧虑越发重了。
眼看事到如今秦冲还在嘴硬,龙旷知道此刻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便咬了咬牙,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将话挑明道:“方才秦将军走得匆忙,忘了关好贵客房的门,我在房间内可是将外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大将军分明已经毒发身亡了。”
“什么?你!”
听到龙旷毫不留情拆穿自己的谎言,秦冲面色登时一片惨白,久久说不出话。
龙旷见状又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将军对秦将军有知遇之恩,可秦将军这么多年来为大将军鞍前马后,早就还清了欠大将军的恩情了,如今既然大将军已经撒手人寰,秦将军也是时候该为自己和家人考虑了。”
秦冲听完面色越发错愕,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双目猛然一沉,冷冷说道:“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劝我背叛大将军吗?”
龙旷看到秦冲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身体不由一颤,几乎就要打退堂鼓,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唯一一次龙登九五的机会,他还是强迫自己鼓起心底最后拿点勇气,继续苦口婆心劝道:“这怎么能叫背叛呢,若是大将军还在人世,你违抗他的命令才叫背叛,可如今大将军已经逝去,你们之间的恩义也一笔勾销,你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又怎么能叫做背叛呢?”
“再者说,秦将军你乃是朝廷的兖州大都督,是大宁的昌亭侯,又不是大将军府的家将,你要效忠的人理应是天子,而不是大将军。”
秦冲听完神色一时变换不定,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长长叹出一口气:“大将军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虽不在人世,可我又怎么能弃他的妻儿而去。”
虽然秦冲嘴上在拒绝,但龙旷还是敏锐察觉到秦冲话里话外的一丝无奈,知道他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便又继续劝道:“秦将军忠肝义胆实在是教小王佩服,只是秦将军有没有想过,如今齐王世子只是一个五岁幼童,如何压得住大将军留下的一众骄兵悍将,而秦将军又兵权在握,如何不让辅佐世子的其他人忌惮,到那时即使秦冲一片赤胆忠心,只怕他们也很难容得下你。”
秦冲再次陷入了沉默,神情分明有些挣扎,显然是将龙旷的话听了进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秦冲才看向龙旷,苦涩一笑道:“那依殿下之见,秦某又该当何去何从。”
龙旷闻言当即大喜,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秦冲大半,只需要加加一把火,不怕秦冲不倒向自己。
想到此处,他便不再犹豫,当即从座位上起身,对着秦冲重重一拜,沉声道:“实不相瞒,小王今日之所以来见秦将军,是因为知道秦将军乃是忠义之人,希望能够说动秦将军力挽狂澜,拯救大宁于危难。”
秦冲似乎明白了什么,深深看了龙旷一眼,有些意味深长道:“殿下希望我如何力挽狂澜?”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穷图匕见,龙旷看着面色冷峻的秦冲,心中权衡良久,最终一想到那把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势的龙椅,还是心一横,牙一咬,厉声说道:“我们希望秦将军可以带兵控制大将军府,归还大政于天子。”
“不行!这绝()
对不行!”
饶是秦冲心中早有准备,还是被龙旷他们如此疯狂的计划给惊呆了。
“秦将军说说看,如何不行?”龙旷的声音分明有些颤抖,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此刻的他算是已经孤注一掷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生死全都系于秦冲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