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初更是难掩心中的激动,刚要下拜叩恩,可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启禀大将军,学生王喻,认为左初不配为新科状元,还请大将军明察,收回成命。”
此话一出,大殿内再次为之哗然,不由纷纷看向说话之人,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胆敢在大殿上质疑大将军的决定。
左初也有些错愕,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觉得这个公然站出来反对自己为状元的王喻有些眼熟,细细一想,蓦然想起他就是那日在鸿福居酒楼说自己胡言乱语大放厥词的考生。
难道因为当日那一场小风波,他就要在大殿上为难自己吗?可这不也会让他自己身陷险境吗?
此时萧恪也认出了这个王喻,却还是不动声色反问道:“哦?你说说看,左初如何不配做这个状元?”
王喻上前一步,看了左初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恭声对萧恪道:“因为此人曾经投奔过白巾贼军,还是白巾贼军的军师迟牧的书童。”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再次为之哗然,在场的大臣纷纷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左初。
若是王喻说的都是真的,一个白巾军的余孽考中了朝廷的状元,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左初面色有些苍白,自从迟牧死后,他便逃出邺城,隐姓埋名隐居起来,可是他不想这么碌碌无为过完一生,听说下邳朝廷在开科举考试,便大着胆子来参考,万万没想到竟被人认了出来。
一时之间他面如死灰,心中万念俱灰。
状元他是不用想了,今日能活着走出这个大殿就是祖上积德了。
萧恪此时也看向左初,缓缓开口问道:“左初,他说的可是真的?”
左初木然点点头,干涩应道:“是!”
萧恪随即看向一旁有些洋洋得意的王喻,面无表情问道:“王喻,本届科举可有规定,说白巾军余党不得参加?”
“这……回大将军的话,并没有!”
王喻一时有些语塞,偷偷看向自己的家主王淳。
王淳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心中暗暗一阵恼怒,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他还是不得不站出来,沉声说道:“大将军,下官窃以为,朝廷虽没有规定过白巾军余党不能参加本届科举考试,但左初毕竟投身过白巾军,若是点他为状元,一旦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被有心之人传扬出去,让世人知晓堂堂的新科状元曾经与朝廷为敌,只怕会让天下人耻笑,所以下官认为,左初
可为进士,但绝不可为状元。”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纷纷点头称是,显然是赞成王淳的看法,不支持朝廷点左初做状元。
萧恪目光落在王淳身上,淡淡一笑道:“若是投身过白巾军就不配为状元,那兖州大都督秦冲该如何自处?”
王淳闻言面色不由一滞,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之前会试一张榜,他便派人去查这个左初的底细,意外发现他竟是白巾余党,便指使自己的族人王喻在大殿上捅出来,好使左初无缘状元,好让世家子弟占据状元之位。
但他万万没想到萧恪竟然会搬出秦冲说事。
此时萧恪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位官员脸上掠过,沉声说道:“科举考试的初衷,从来都是不问出身,不问家世,唯才是举,若是因为左初是白巾军余党,便不让他做这个状元,才是与科举考试的初衷背道而驰,让天下人耻笑。”
萧恪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淳自知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便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即沉声道:“大将军言之有理,是下官想得肤浅了。”
萧恪淡淡一笑,随即示意宦官继续念下去。
左初怔怔看着萧恪,不知何时眼眶已经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