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丞相府内,迟牧依旧一个人坐在池塘边的大石头,看似在钓鱼,一双眼睛却有些飘忽不定。
或许是因为大旱的缘故,池塘的水位几乎下降了一半,可以清楚看到有几条鱼在围着钓钩上的鱼饵打转,就是没有一条鱼主动咬钩。
就在这时,鱼竿突然动了一下,显然是有鱼儿咬钩了,但迟牧却是浑然未觉,依旧在看着水面沉思。
“先生,鱼儿咬钩了。”
侍立在他身后的书童看在眼里,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他。
“哦?是吗?”
被书童这么一喊,迟牧身子一震,似乎有些如梦初醒,随后快速拉起手中的鱼竿,但钓钩上却是空空如也,显然是鱼儿已经吃掉了鱼饵并逃出生天了。
迟牧看着空荡荡的鱼钩,心中顿时一阵索然,当即就没了钓鱼的兴致。
身后的书童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跟在迟牧身边多年,比谁都清楚迟牧钓鱼的本事,鲜有失手的时候。
可自从北方闹旱灾以来,迟牧就变得愁眉不展,每天都告病不去上朝,只是躲在府中钓鱼,经常一钓就是一整天,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可就是这样,迟牧最近还是频频失手,屡屡让鱼儿逃脱,以至于经常钓上一整天还是一无所获。
虽然迟牧从来不说,但书童也能猜到迟牧是遇上了什么连他自己解决不了的糟心事,彻底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然。
就在书童还在暗暗感慨不已之际,他的身后却传来一个有些戏谑的声音:“朝堂都快乱成一锅粥,也只有先生有如此定力,能够泰然处之,稳坐钓鱼台。”
书童回过神,看到高藩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吓得当即拜倒在地:“小人参见皇上。”
迟牧回过头,从高藩的神色和语气中猜到他对自己在此时告病不上朝有些不满,便起身对高藩躬身作揖施了一礼:“臣迟牧参见皇上。”
“先生不必多礼。”
高藩上前几步扶住迟牧,主动开口解释道:“朕见丞相一连数日称病不上朝,心中放心不下,便来府上探望一二。”
“皇上有心了,臣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迟牧再次躬身施了一礼,谢过高藩的关切。
高藩望着迟牧身后的池塘,突然间有些感慨道:“如今整个河北不知有多少河流湖泊干涸,想不到先生府上的池塘竟然不受影响,倒是一件怪事。”
迟牧知道高藩意有所指,但还是故作不知,顺着高藩的话解释道:“皇上有所不知,如今这池塘的水已经少了一半,之所以不干涸,是因为下面有一个泉眼,给它续了命。”
高藩看着迟牧,突然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道:“如今我大魏就跟先生府上的这方池塘一样,虽然还没完全干涸,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没有泉眼给它续命,恐怕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听高藩主动挑明了今天登门拜访的来意,迟牧也不好再拐弯抹角,便直白说道:“皇上,臣这段时间之所以一直不上朝,并非是故意装病不出,而只是想待在府中,一个人静静思索对策罢了。”
高藩闻言当即哈哈一笑:“先生与朕相识多年,朕自然是了解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今日之所以主动登门见先生,就是想当面问问先生可有想出对策?”
迟牧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高藩,沉声说道:“我已经想到对策了,只是看皇上最后能不能下得定这个决心了。”
一听迟牧已经想好了对策,高藩当即面露喜色,连声说道:“先生快请说,只要朕能做到,朕绝不会有犹豫半分。”
迟牧却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对策,而是转()
身看着池塘,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正如皇上所言,若是没有泉眼续命,只怕大魏这个池塘维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