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淮缓缓转过身,目视房间内的其他人,迟迟没有开口。
高藩明白他的意思,看了迟牧一眼,见后者冲他轻轻一点头,便一摆手,除了迟牧之外的其他人纷纷退下,只房间内很快只剩下他们三人。
“现在,贵使可以说了吧。”高藩看了司马淮一眼,冷哼一声道。
司马淮又对高藩躬身施了一礼,而后缓缓说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皇上此次兴兵征讨并州,并非是为了攻城掠地,而是为了整顿兵马,收拢兵权吧。”
高藩闻言面色当即一变,眼中更是划过一抹深深的杀机。
倒是迟牧神色如常,只是心中还是猛然一沉。
毕竟若是被对方识破了己方的意图,只怕这场谈判还没开始便先输了一半。
司马淮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随后自顾自继续说下去道:“如果天下五分,以萧恪最为势大,若是我们两家再继续打下去,只怕最终便宜的还是萧恪吧。”
“既然皇上收拢兵权的目的已经达到,何不见好就收,引兵退去,以防萧恪趁冀州兵力空虚之际出兵河北……”
“你在威胁朕?”高藩冷冷打断司马淮,眼中杀机更盛。
司马淮面上却没有一丝惧色,依旧淡淡说道:“皇上错了,真正威胁你们魏朝的不是我们并州,而是萧恪。”
“如今萧恪已经坐拥徐青兖豫四州,又有淮南、江夏和南阳之地,有徐州水军巡视长江,南边再无后顾之忧,若皇上是萧恪,下一步是打算北讨河北,还是要西征洛阳?”
高藩一时默然不语。
因为自从萧恪夺取南阳郡和大半个江夏郡的消息传来,他和迟牧便对此深感不安,很担心萧恪下一个要征伐的对象便是他们大魏。
正如顾羽和司马淮猜想的那般,若非不好跟下面的将士做交代,他们早就想班师回朝了。
迟牧看着司马淮,淡淡说道:“若我是萧恪,下一步倒是想西征洛阳,还于旧都,以正国统。”
司马淮没有跟他争辩,只是淡淡一笑道:“若是我们两家再自相残杀下去,萧恪先打洛阳还是先打河北又有多大区别呢,无非就是谁能多活几天罢了。”
“既然如此,我们两家何不罢兵言和,甚至联起手来抗衡萧恪呢。”
迟牧没有说话,心中却在不停权衡。
以他的智谋,当然清楚他们两家若是再自相残杀下去,最终便宜的只会是萧恪。
只是他们二十多万大军兴师动众而来,若是空手而归,只怕不好跟下面的将士交代,因此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而如今并州军上门求和,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儿,他看了司马淮一眼,缓缓开口说道:“我们二十万大军兴师动众而来,损兵折将无数,若是一无所获便退兵,只怕下面的将士不服呀。”
司马淮听出了迟牧的言外之意,当即微微一笑道:“若是皇上愿意退兵,我们愿意给大魏五十万贯钱,给皇上犒赏将士们。”
高藩和迟牧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动。
毕竟有了这五十万贯,便可以对下面的将士宣称是并州()
军不敌,赔钱乞和,颜面上也过得去。
最终高藩缓缓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好,即使钱一送到榆次,我军立即退兵。”
(想了一个白天,好像真的只能不割地赔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