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一百八十艘海鹘船自广陵造船所的港口扬帆起航,往南进入长江口,沿着长江溯流而上。
本来在江面上正常巡逻的扬州水军舰船突然见到这么一支庞大的船队,当即吓得立刻调转船头返回水寨报信。
水寨里面的扬州军将领得到消息,也是吓得不轻,当即下令江面上的舰船全部撤回水寨,严防死守,随时准备应对敌军的来袭。
但这支水军却没有任何攻打扬州军水寨的意思,反而继续一路向西,从长江进入了淝水,最终停泊在了徐州军在巢湖的水寨中。
在此操练的一万水兵见到这些海鹘船停泊在水寨,无一不欣喜若狂。
因为自从两年前他们应征加入徐州水军,在巢湖水寨中日夜操练,却一直没有见到什么像样的战船,心中难免忐忑,就怕将来他们真得驾着这些小型的走舸和快艇去跟敌人高大的楼船和艨艟去厮杀。
如今海鹘船虽然不及楼船高大,但胜在四平八稳,攻守兼备,一旦上了战场,必能所向披靡,大杀四方,无往而不利。
这些海鹘船的出现,不仅让徐州水军一个个喜笑颜开,就连附近的百姓也纷纷跑来看热闹,对着这些海鹘船啧啧称奇,越看越欢喜,回去之后更是到处奔走相告,唯恐天下不知。
毕竟如今世道不太平,到处都是纷飞,徐州水陆两军越强大,越能保护他们这一方百姓的安宁。
此时,在距离巢湖水寨不远的合淝城中,一个年约二十岁的年轻人健步如飞冲入城南的家中,满脸兴奋冲着在院子中晒太阳的父亲喊道:“父亲,巢湖水寨那边来了一百多艘海鹘船,几乎都快将大半个水寨给占了。”
他的父亲本来正在悠哉悠哉晒太阳,可一听到“海鹘船”三个字,整个人顿时从躺椅上坐起来,一脸愕然道:“你说什么?海鹘船!”
“对,就是海鹘船!我特意靠近数了数,应该有一百八十艘左右。”
年轻人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海鹘船……一百八十艘……”
老人一直喃喃重复着这最简单不过的两句话,神色变得异常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不愧是萧儁的儿子,果然有做大事的魄力,这一百多艘海鹘船还真让他给建造出来了。”
听父亲突然提起萧儁的名字,他的儿子忍不住看了父亲一眼,小心翼翼问道:“难道父亲还在记恨萧家吗?”
老人摇了摇头:“为父向来恩怨分明,记恨的从来只有萧恒一人,何曾记恨过萧家。”
他的儿子又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继续说道:“可如今萧恒因为遭人下毒暗算,早就卧床不起,形同活死人,父亲也该放下这段仇怨了吧。”
“萧恒与为父这段恩怨,为父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倒是你……”老人有些玩味看了儿子一眼,淡淡反问道,“是不是最近有什么找你了,要你来游说为父。”
敌不过父亲玩味的目光,他的儿子有些心虚低下头,但也不敢欺瞒父亲,只得讷讷道:“前些日子姚世叔给孩儿写信,说如今徐州水军都督一职尚且空缺,他已经向大将军举荐了父亲,要我这边劝劝您……”
老人听完眉头不由一皱,他知道儿子口中的“姚世叔”就是姚襄,因为都是丹阳郡人的缘故,两家人交情一直不错,相互之间经常往来。
可是自从他跟萧恒结下仇隙后,因为姚襄为萧家效力的缘故,两家人便几乎再没什么往来了。
可他没想到姚襄竟然还在萧恪那边推荐他出任徐州水军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