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撤回洛阳?”
一听方威劝自己撤车,董邈不由面色一变,但心中也微微有些意动。
因为方威说得确实不错,如今兖州已成死地,若是及时抽身而退,反而能够保存实力,反之,在兖州待得越久,形势对他们越不利。
但他心中更清楚,若是自己撤退,无异于将梁丘顾羽和三万并州军出卖给萧恪,到时是绝对没办法向顾举交代的。
方威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阴恻恻一笑道:“大都督忘了吗?是顾羽假传军令,擅自率军出走,以至于陷入徐州军的包围,大都督已经率军去救了,只是被徐州军所败,无奈只能撤回洛阳。”
董邈心中再次一动,他听明白方威的言外之意,就是将一切过错都推在顾羽一个人身上,反正自己一撤,顾羽大概率要战死在梁丘,到时候死无对证,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威看出董邈有些心动,又不失时机加了一把火道:“大都督也不用担心会被大将军责怪,因为即使到时候顾大都督怪罪下来又如何?介时三万并州军战死兖州,而四万多凉州军得以保全,此长彼消,大都督和大将军又何必再怕顾大都督呢,说不定大将军还觉得大都督帮了他的大忙呢!”
董邈闻言不由眼前一亮,对呀,如此一来,不光能够保全他们四万多凉州军,还能借刀杀人除掉三万并州军,今后何必再看顾举的脸色呢?本来攻陷洛阳拥立新君就是他们凉州军出力最多功劳最大,凭什么让顾举来当这个尚书令,应该是自己来当才对。
想到这儿,董邈不由看了一眼方威,哈哈一笑道:“方威,我只当你对我忠心,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如此见识,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了。”
方威口中连声称不敢,心中却暗暗有些庆幸。
董家兄弟如此短视和轻信,看来是难成大事,幸好他一直在跟萧恪暗通款曲,暗中为萧恪做事,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随后,董邈又继续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何时撤军为好。”
方威面色凝重,沉声说道:“越快越好,最好今晚就走,趁秦冲和萧恪两路兵马还没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董邈深以为然,随后唤来亲兵,要他们吩咐下去,全军上下做好准备,今晚天一黑就拔寨出发,撤往洛阳。
入夜,前去探查徐州军大营的斥候回报,说整个徐州军大营一片寂静,除了值夜巡逻的将士,并没有其他动静。
董邈闻言大喜,当即下令放弃大营和全部辎重,每个人只带上兵器和十几天的干粮轻装出发,往西撤退。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行动太过隐秘,徐州军竟毫无察觉,他们的撤退异常顺利,很快就撤离了大营,一路往南而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三更天,董邈看了看天色,心中估算只要能够在天亮前渡过濮水,便彻底摆脱了徐州军,到时候不管萧恪率军在后面怎么追都不可能追得上了。
想到这儿,他当即派人传令下去,要全军加快速度,务必要赶在天亮前赶到濮水。
军令如山,下面的士兵虽然身体疲惫,却也不敢抗命,只能咬紧牙关加快脚下的步伐,期待着天亮前能够渡过濮水,好好休息一番。
于是乎,一队队斥候在前面探路,时不时将前方无事的消息回传报给身后的大军,而四万多凉州军就跟在这些斥候后面,在夜色中疾速行军。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前方十几里外,秦冲就率领一万丹阳兵埋伏在官道两边山丘的密林中,以逸待劳,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