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哥将父亲都搬了出来,顾翀只得乖乖闭上了嘴,但脸上忿闷的神情却说明此刻他心中还是很不服气。
顾翃看着此时众星拱月般的弟弟顾羽,目光一时间也有些凝重,却什么也没说,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回到府上,顾举立即将顾羽几兄弟和几个心腹叫到书房,说是有要事相商。
人一到齐,顾举便立即拿出一份公文,让书房内的几人传阅。
公文是洛阳的朝廷派人送来晋阳城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朝廷鼓励各州大都督跨境剿匪,尽快平定天下匪患,只是在出兵之前,要事先派人请示过天子,只有天子准允,才可越境动刀兵。
本来公文前几日就送到了晋阳城,只是因为前些日子顾羽正巧在外谋划对付张胜贼军,不在城中,顾举便暂且搁置此事,等次子回城再做商议。
书房内几人看完一时都默然不语,因为他们心中都清楚公文上的内容意味着什么。
对于他们并州而言,这无疑是一次趁机扩大地盘扩充实力的机会。
“父亲,太好了,如今袁初已死,白巾军又被萧恒击败,冀州群龙无首,我们何不趁势出兵冀州,攻城略地,扩大势力呢!”
顾翀忍不住第一个说出自己的看法,神色间更是有些跃跃欲试,在他看来,这次也该轮到父亲给他一次表现机会了吧,他会向父亲证明,自己绝不会比二哥差的。
顾举没有理会顾翀,只是看向次子顾羽,沉声问道:“羽儿,你怎么看?”
顾翀见父亲没有理会自己,反而跑去问二哥顾羽的意见,心中更是一阵羞愤,但在父亲面前不敢发作,只得深深将这一份怨气埋藏在心底。
顾羽看了一眼顾翀,不由暗暗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三弟自小对自己有诸多意见,若是此时再驳他的面子,只怕兄弟二人的关系会更加紧张。
但此事关系到无数将士的生死,顾羽也没办法再顾及到什么兄弟情分了,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父亲,孩儿不赞成三弟的看法。白巾军乃是萧恒所败,若是我们出兵冀州,无异于想让萧恒白做嫁衣,萧恒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今萧恒权倾朝野,萧恪坐拥青徐二州,此时他们兄弟二人势大,得罪他们,显然不智……”
“那依二哥的意思,我们就该什么都不做,就守着一个并州,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其他家不断借机扩大势力吗?”顾翀见顾羽将自己的意见驳斥得一无是处,心中越发恼怒,忍不住出言讥讽。
“翀儿,怎么跟你二哥说话!”顾举闻言不由眉头一皱,当即厉声斥责顾翀不得无礼,随后又看向顾羽,语气立即变得温和了不少,“羽儿,你继续说下去。”
顾翀见父亲有些动怒,吓得不敢再多嘴,但心中却越发不服气。
顾羽也没有跟顾翀计较,只是继续对父亲顾举说道:“父亲,孩儿的意思并非我们一直守着并州无所作为,而是暂时按兵不动,静待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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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白巾军虽然败于萧恒之手,但贼首高藩尚未授首,依旧流窜于河北各郡县,到处拉拢流民作乱,继续与朝廷为敌,只要高藩一日不除,萧恒就一日不能回京。”
“可若是萧恒一直不在京中,纵使他那些党羽依旧能够控制住朝堂,但外面必然有人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挥师进京,到那时,我们并州的机会也就来了,趁两方相斗之时,渔翁得利,霸业可图。”
顾举看着自己儿子,目光若有所思:“羽儿,你说的可是凉州大都督董逵?”
顾羽重重一点头,笑笑道:“我听说董皇后已经怀有身孕,即将临盆,若是她生下龙子,董逵这个国丈还如何坐得住?”
“属下也赞成二公子的看法,为今之计,按兵不动才是上策,待到董逵和萧恒大打出手,主公的机会也就到了。”谋士司马淮此时也站了出来,对顾羽的意见表示支持。
顾翃看了一眼司马淮,也突然站出来道:“父亲,孩儿觉得二弟和司马先生说得不错,此时按兵不动方为上策。”
眼见连长子和自己最信任的谋士也赞同次子顾羽的意见,顾举便不再犹豫,点点头,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让董逵先动手,我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书房内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只有顾翀一个人笑不出来。
这一刻,他突然发觉自己很像一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