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海面上风平浪静,只偶尔飘来一阵风带动海面涟漪。
抱着浮木的男人,不知在海面上飘了多少日,紧紧握住圆木的手臂,指尖泛白浮肿,泡得连指纹都没了。
岸边的行人,合力将人拖上岸,有胆子大的上前探了探对方的呼吸。
松了口气:“还活着,有气!”
此话一出,众人才放了心,接着伸手拨开男人额间贴在脑门上的凌乱发丝,这才看到一张失去血色的惨白面孔。
“这……这人好像林家请的武先生。”
林老太此时已经越过人群,冲到最前排位置,看到武先生的第一眼,心脏跟坠入湖底般沉重。
这可是跟大儿子一起出海的船长。
船长在此处,其他人呢?
老太太慌乱地向远处眺望,生怕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期盼看到海上出现别的浮木的身影。
奈何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只有余晖反射的波光粼粼的光,偶尔飞过两只捕猎的飞鸟,再无其他生物。
武先生被抬回林家医馆救治,一家人得到消息,纷纷等在门口,焦急地原地直打转。
因为长时间在海里泡着,武先生生命体征流失很快,以他如今的体能,只要再泡一晚上命就没了。
祥云立即从空间拿了肾上腺素,给他静脉注射,当下让病人体温上升才是重中之重。
郑氏找来厚实的被褥,张氏去厨房烧了热水,给浴桶注满水,心里有一万个疑问和担忧,此刻边红着眼眶边继续手上动作。
好在武先生常年锻炼,身子骨比一般人强健得多,在喂了林老太配置的药草后,终于在第二日鸡鸣响起前,醒了过来。
守候一晚上的林家人,个个神情疲惫,却无一人肯去休息。
张氏最激动,眼里噙着泪花,扑在床榻边:“武先生,这是出什么事了?延春呢?其他一起出海的人呢?”
捡回一条命的武先生,死里逃生见到熟人,内心松懈了一下,很快又被滔天的恐慌和悲伤席卷。
他颤抖着嘴唇,勉强撑着身子,掀开被褥,直接跪倒在林老太面前,八尺高的男儿哭得声嘶力竭。
“老太太,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没用,没能救下延冬和兄弟们。”
此话一出,张氏和几个妯里已经哭出声,眼泪汹涌而出。
林老太眼前一黑,差点向后仰过去,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急得直跺脚:“说清楚些!大郎到底怎么了?”
武先生:“我们一路从吴江到了百里外的安阳城,去的时候一切顺利,二十万斤粮种全部运上了船,就等着回来后分发给大伙儿,没想到回程时候,撞上了海匪……”
一听到海匪,林家人倒吸一口气,果然,还是被他们撞上了。
武先生继续道:“不到一月功夫,那群盗匪不知从哪又聚集一帮手下,来的人数比上回更多,咱们的船员哪里比得上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海匪,即便有林兄弟和哥几个,也没撑多久,船员们很快被擒住了。
林兄弟最后关头护着我逃脱,自己却不慎落入盗匪手中。我在海底憋着一口气游了很远,最后抱着一块浮木靠着方向,才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