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吹了一夜,王五打着哈欠从矿工休息的矮门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
昨晚他跟张三暗地里忙活一宿,接近凌晨才将买家要的矿石准备齐全,放置在洞口的拖车上,等着林老大来取。
今日一早矿上开工,又得装模作样去监工不注意的地方混时间,本以为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谁承想,一大早石矿场来了一伙儿官兵。
为首的男人套着盔甲,宽大的黑色斗篷挡住半幅身子,右手握在腰间的佩刀上,眼神如刀般扫视全场。
管事赶忙迎上前:“周校尉,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男人冷笑一声,落在管事身上的目光冷得跟冰碴子一样:“茅管事,你管辖的地界出了大事,竟还有心情关心今天挂的什么风,先掂量掂量脖子上的脑袋还能待到几时吧!”
管事大骇,不明所以。
直到姓周的校尉甩出县令颁发的文书,管事吓得双腿直打颤,还没来得及求宽恕,已经有侍卫架着他先去受罚二十棍。
王五等人心虚,生怕官兵是冲着他们来的,全都低着头,不敢与那人对视。
结果,下一瞬,腿窝被人狠狠踹了两脚,扑通跪倒在尖利的碎石上,膝盖立时破了大口子,往外渗血。
身边的张三没好到哪里去,脑袋被人扯着用力往石头上撞,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几个官兵威严下,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周校尉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搜出王五身上的账本,上头清清楚楚记录参与赌石人员名单。
从进门到抓捕,用了不到一炷香功夫。
等矿石场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三四十号人被按倒在地。
被抓的王五不忿地挣扎着:“谁?谁走漏的风声?”
就算是此时,他也没联想到林老大身上,猜测是不是矿场外的打手们没处理干净赌徒们的家属,哪个嘴不牢地跑到府衙告状去了。
另外三四十号人,此刻心里同样惴惴不安,不知该感谢揭发者免了他们的欠款,还是要埋怨他害得他们遭受牢狱之灾。
“别以为告发了老子,就能独善其身,等我知道是谁干的,老子砍了你的双手……”
“咚!”
一记凌厉的腿风扫过去,直击王五腹部,等人疼得受不了跪倒在地时,又是一脚踹在他脑袋上。
王五口中直吐鲜血,眼前糊了一大片血雾,模糊间看到有人上前扯了他的脑袋往后仰。
周校尉如同毒蛇吐信般,阴狠地向他靠近:“告发都要被你砍手,本校尉刚才两脚岂不是要被你凌迟?”
王五这才发现眼前男人左边袖管中空空如也,竟是个断臂。
一下子想起城中有个嗜血狠心的校尉,自从两年前被人砍断手臂后,十分忌讳有人在他面前提断手,性格变得暴戾非常,是个极不好说话的主。
“大人饶命,大人,小人不敢对您无理……”
求饶的话只说到一半,一阵寒光闪过,刀锋出鞘,响起皮肉被划破的声音。
“啊!啊!”
惨痛声四起,一只刚被砍下来的新鲜胳膊,落在碎石堆里。
王五抱着残肢疼得扭曲在地,在场人无不瑟瑟发抖。
林老大这边终于在夕阳落山之前,顺利将矿石从洞穴中运出来。
果不其然,看到在洞门口等候的接应人。
二人对了暗号,男子颇为不满地抱怨道:“动作怎么如此慢?”说完丢了一包碎银在林老大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