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婶立刻抓住话里的不对劲:“逃荒来的咱们这儿,一来就买宅子,还是个大宅子?”
大丫猛地点点头:“是的,那婆子从前逃荒时,有段日子跟我们家走在一路,那时候她两个孙子时常饿得偷大伙儿东西吃,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一天富裕了。
有跟她熟悉的人问询,她只说是给大户人家接生得了不少赏钱。”
大户人家出手一向阔绰,可能普通老百姓眼里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过是他们随手打发的消遣玩意。
大家只羡慕稳婆一家,没觉得她的话有什么问题。
就连钟婶听了后,也缓缓点了点头。
若是极为富裕的人家生了小公子,不是没可能给稳婆大红封的,一来主家不缺钱,二来讨个好彩头,权当给新生儿积福。
凤仙跟林家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希冀。
有苗头总比无头乱串好。
就连祥云都爬下林老太膝头,跑去抱住凤仙大腿,脆生生喊道:“我们明天就去找妹妹。”
凤仙弯腰抱了她,笑着亲了一口:“好,听阿宝的。”
不管是不是当年的稳婆,总得去了解清楚情况才行。
当天晚上,二丫又来林老太房间。
林老太按照祥云事前嘱咐的用法,给小丫头拔罐祛湿,小小的人儿后背红呼呼一大片,跟桌上放着的大红枣一般。
结束时,二丫明显感觉到往日沉甸甸的身体,轻松不少,连精气神都上来了。
想起白日里姐姐告诉她,林大夫在想办法给她治妇病,不仅不收钱,用的各类药都是最好的。
心里的感激溢得满满当当,不做些什么回报林家,内心属实不安。
“林大夫,我有话想说。”
正在将拔罐工具用酒精擦拭洗涤的林老太,闻言抬起头,声音慈爱:“不用担心你的病,这两日研究药方很有成效,只要好好吃药调理,用不了多久,月信就能正常了。”
二丫忙摇头:“不是病,是郭婆子的事,我想……我或许能帮到忙。”
“这话怎么说?”林老太动作一顿,连趴在床榻小桌上练字的祥云,也抬起头。
一听跟女儿的事情相关,凤仙更是焦急,抓住她的手腕甚至忘了力道:“你把话说清楚些。”
一瞬间成为众人焦点的二丫,紧张起来,狠狠咽了两口唾沫才继续:“我们一路逃荒上来时,跟郭婆子相处过一段日子,她是个很小心谨慎的性子,连找她接生的妇人,也要熟人介绍才行,我怕你们直接去问,她不会说实话。”
林家人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知道郭婆子存在的那刻,只想着赶紧找人问清楚当年情况,却忘了人家若真的买卖婴儿,怎么会傻到承认,给自己招惹麻烦。
林老太上前扶着二丫做到身旁:“孩子,我原以为你是个不爱说话的,没想到说话办事周到又细致,那你说,你是什么打算?”
当天晚上,二丫喊来姐姐,跟林家人在房间里商量了一晚,终于在第二天天边泛鱼肚白时,完善最终计划。
五魁巷。
一处青砖大瓦房外,两个皮小子正对一个年纪稍小的孩子拳打脚踢,嘴里一刻不停骂着不知从哪学来的污言秽语。
“哪里来的小乞丐,臭烘烘,还踩坏了我的蹴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