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随他娘,从小机敏,连官……”赵括视线落在身旁小胖丫头身上,语气顿了顿,“连那位见了,都夸他是七窍心、玲珑肝。”
父母夸起子女来,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加上一连数月未见儿子,赵括心里的思念比莲池的水还要深。
祥云挨着二人坐下,自来熟地接过魏淼递过来的糕点。
庄婶子还想给赵公子说亲事呢,结果人家连儿子都有了。
听起来,岁数还比她大上一些。
祥云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才能让魏淼帮她找彩金矿,嘴里啃着迎春糕,边吃边听两人唠聊天。
迎春糕是最近悦来酒楼卖得最好的点心,用绿豆混着芋泥,外表硬,内里却软得能拉丝,口感不错,适合饭后配茶当作甜点来吃。
魏淼继续说着上任以来萧县各地的现状,以及急需改进调整的政策:“在京都的时候,我竟不知小小一处县城的县令,在职四五年功夫,收受贿赂高达三十万两白银。”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贪腐之风自古有之。”赵括将棋局收拾干净,从案牍上拿来笔墨纸砚,细细研磨。
祥云小心听着热闹,要不是她小孩子形态,这样的秘密,平日里可听不着。
魏县令口中所指,应该是那位不久前离任的前任县令。
听说是在位期间,表现优异,考绩突出,已经升迁到某富庶地方当知府老爷去了。
现在看来,他的官位,八成是用银子疏通下来的。
魏淼也走到案牍前,指尖从笔架上摆放的几只炸了毛的狼毫上一扫而过,期间数次皱起眉头。
“林大夫说,这间屋子是她在府学读书的小儿子的,瞧瞧这笔,哪里像是个读书人用的!”
赵括笑了声:“不见得是读书人用的,说不定是哪个偷溜进来的小人干的。”
他捡起被丢弃在案牍一角,两张鬼画符一样的纸张,视线落到榻上佯装专心致志啃糕点,实则羞愧得恨不得将脸塞进床板里的女娃身上。
赵括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竟从一个不到两岁的娃娃脸上看到了心虚。
祥云面带愧色,四叔不在家的日子,她想练一练认识的字,结果手太小,握笔根本用不出力气。
不仅糟蹋了纸张,还把四叔的毛笔写分了叉。
好在这间屋子平日里除了林老太没人会进来,她本想着哪日去书斋买几只毛笔和宣纸回来换上,神不知鬼不觉,就没人能瞧见她的鬼画符了。
赵括见女娃一脸心虚模样,越发心情好,朝她招招手:“阿宝过来,叔叔教你写字。”
祥云眼睛蹭得亮起来,蹬蹬蹬往案牍方向跑,没注意到点心屑掉得下巴、胸口到处都是。
赵括边笑边帮她擦拭嘴角,抱着女娃坐在椅子上。
炸了毛的狼毫被塞进祥云掌心,赵括惊讶地看到小姑娘像模像样握起笔,动作虽别扭,姿势却是正确的。
端正的姿态,甚至比很多写字多年的少年还要认真。
魏淼好奇凑上前,就见祥云在好友的指导下,写了个大大的“云”字。
“握笔姿势挺熟练,以前写过字?”
祥云当然不能说是小时候文化宫学的书法,于是将锅盖在林四郎头上:“我四叔教的,哥哥们都会。”
“你四叔和两个哥哥都在学堂读书,阿宝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干什么?”
祥云撑着下巴,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我以后要帮娘开很多大酒楼,要帮奶奶把医馆开到京都,还要让四叔考上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