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样想着,陈瑜心中有着气恼,但还是施展着擒龙手。
淡紫色巨掌破开湖面薄冰,掬起一捧湖水迅速升高,数丈之后这捧湖水突破了西山阴影暴露在冰冷的阳光下。从传道石壁那里反程的修士和妖禽成群结队,只是黛姝和南宫越的筑基气息,令这些过客不敢造次。
陈瑜狠狠一握,数丈高的巨掌跟着紧握,掌中湖水瞬间化作水雾四处飘散。阳光的照耀下,水雾中幻出了一道冰冷的七色彩虹。
“紫苏师妹,这不是你小时候教陈瑜的吗?”除了黛姝和南宫越不得不听,其他人很自觉地没有听到陈瑜和杨冬儿的对话。但是陈瑜如今的动作太大,终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看着天空那道尴尬的彩虹,曾新瑶问道。
点点头,紫苏俏脸上的怒意已经生寒,银牙紧咬极力忍耐。
“陈瑜这一手,还从来没在我面前施展过呢。”曾新瑶见紫苏俏脸生寒,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道。
“啊,传道石壁那里有流光飞逝,应该是有修士正在离开传道石壁。”其实一直有流光飞逝,诸葛荇这句话,只是为了转移紫苏的注意力,然后理所当然的没有成功。
一边的黛姝和南宫越相视一笑,以他们的经验,当然知道紫苏教陈瑜这个小技巧,是希望有朝一日,陈瑜将彩虹送给她。只是陈瑜这小子太不是东西,竟拿了紫苏的东西送给紫苏的“敌人”。
“南宫越师侄!”黛姝和南宫越这个很自然的对视动作,却令一旁的刘叉恼羞成怒。只见他本就黝黑的小脸上青筋爆起,怒冲冲地看着南宫越,道:“凡事应该有个先来后到,而且南宫师侄最好想想,溟沧派还有一位方师侄在等你!”
噗嗤一声,继而哈哈大笑连成一片,众人被刘叉逗地不行,连紫苏都有些忍俊不禁。
“你们笑什么呢,说出来我也笑笑。”陈瑜和杨冬儿相隔丈许回来,看着眼前笑成一团的众人,僵着的脸上扯出难看的笑意道。
“陈瑜早前面对洛洛和郑维新的时候说,你很擅长舞文弄墨?”黛姝的小麦肤色,也无法掩饰脸上的羞愤,不愿陈瑜掺合进来,转移话题道:“今日这么多朋友相聚于此,不如陈瑜作首诗给大家助助兴?”
修士哪懂这些东西,修仙界虽有修士以诗书风流自诩,但没人拿属于凡人的东西当回事。不过因为陈瑜回来时,曾新瑶让了自己的位置,如今他和紫苏坐在一起,因此景遇春、阮标和诸葛荇立刻热烈附和。刘叉也感到刚才有些失礼,连连怂恿陈瑜露一手。
“孤亭()
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抬头看看天空飞逝的流光中隐藏着的妖禽,陈瑜道:“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枯叶黄花。”
小圈子里一片寂静。亭外落日残霞,远处冬日荒芜的果园,杂草丛中隐约的,瘦弱的各色小花。一股凄然之意,随着陈瑜的吟诵弥漫在众人心里。
“不好,太悲凄。”黛姝评价道:“诗书小道可陶冶情操,但这首诗太悲凄,陈瑜换一首如何?”
“我只是觉得,如意宗关闭在即,和各位短暂相识却不得不各奔东西。”陈瑜左肩刺痛,心中刺痛,强笑着解释道:“如此心境扰各位清听,也好,那我换一首。”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谁又强。且趁闲来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声场。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涨。紫阳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良久,赵抽向陈瑜抱拳一礼,道:“我不如陈兄!在枣树妖谷得了陈兄道誓,我以为陈兄乃胸无大志的二世祖。不想陈兄高洁,是当真看不上人皇令牌。如此不为名利外物所动,我不如陈兄!”
“超然之意确实浓厚,但心境稍显老态。”南宫越评道:“这首诗中全没有你往日的意气风发和目空一切,更没有你往日的嚣张与自信。陈兄不要想太多,你本就身份尊贵,又适逢风华正茂的年岁,这种看空一切的心境玩玩可以,万不可沉溺其中!”说到最后,已经是告诫指点了。
“陈瑜不是不喝洒的吗,为何这首诗里尽是醉话?”钟离建不再意什么心态,颇感兴趣地道:“出得如意宗,如果陈兄有邀,在下想尝尝紫阳宗的美酒!”
这是钟离建听说陈瑜诗中超然不争之意,想要和陈瑜结交了。
陈瑜一一接受着指点和好意,紫苏心中复杂不是滋味。而杨冬儿听着陈瑜那可笑的骄傲,感受着他负气一般的超然,始终低垂着头闷不作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