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为何如此在意绣花这种事,不过是妇人家消磨功夫的玩意儿罢了,何必过不去呢?”
阴梨皱了下眉头,“咱俩不会女工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许多男人娶妻可是看中女工的,会女工的都是大家闺秀。”
阿青微微笑了一下,“谷主又不嫌弃小姐,况且小姐都要嫁给谷主了,还害怕什么呢?”
阴梨撅着小嘴,“可是我打听了,白若清的女工可是出了名的,据说她既会女工又会做发簪玉佩,心灵手巧,可真真是个大家闺秀。”
阴梨虽然很明白张继生喜欢她,但是毕竟他们曾经相爱,阴梨自然希望自己是样样都比得上白若清的人,她觉得这样她才配得上张继生。或许深陷情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吧,宁愿卑微到尘埃里,把对方想的世间绝无仅有,然后努力让自己变成或许他更喜欢的样子,或者他曾爱过的样子。
而这句话也让阿青沉思了起来,她还是看不懂李复,究竟是李复移情别恋爱上了各方面都比阿青有女人味的白若清,还是仅仅为了权利而娶白若清为妻。无论为何,李复确确的娶了白若清,而她始终都是局外人。此刻她突然明白了阴梨,曾经的小姐性格爽直,做事也是自己舒服了便好,而如今愿意为了谷主把自己放在低位,可见她爱之深切。
“我相信谷主像小姐爱他那般爱着小姐。他爱小姐,因小姐喜或深或艳的红衣,他便自此再不着浅色衣服。谷主本是剑锋弟子,知道小姐好面子,因小姐使得一手好剑便不再用剑,怕抢了小姐风头。如此点点滴滴我都看在眼里,小姐,他爱你,爱的就是你的风风火火,你的豪爽直言。他爱的毕竟是阴梨不再是白若清,所以做你自己便好。”
阴梨双手环臂,“阿青啊,你不声不响的就懂这么多了?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你什么时候这么看的清楚男女情爱了?”
阿青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她分析的出别人,却()
从来猜不透他的心,她看得懂别人的爱情,却从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阴梨就像突然打开了心结一般,心情豁然开朗,竟然亲自抱起桌子上那摞没有批过的公文。
“小姐,你要批阅公文?”阿青不可思议,小姐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可是头一次主动批阅公文。
阴梨笑了一下,“给子虚送去。”
“子虚现在既有谷主分过去的公文,又要监管修桥事宜,都忙昏了头了,还和他送去?而且小姐还要亲自送去?”
“你让我痛快了我自然得让你轻松一点,他惹我不痛快了我就给他找点活干,亲自给他拿过去表示对他指出我女工不足的感谢之情。”阴梨笑不怀好意。
阿青暗自心疼子虚。
日月殿偏殿
子虚的桌前摆满了公文,批过的没批过的,时不时便有弟子出来进去,拿来新的,拿走旧的,这桌子轮换了几轮也没有个消停的时候,这都是从十年前阴梨坐上谷主后一直积攒到现在的,甚至这都是挑挑捡捡一些比较重要的而已。
阴梨把抱着的公文放在子虚桌前时子虚才得空抬起头。
“小姐?您怎么。。。”亲自送来公文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子虚便说不出话来了,这是整整一大摞没有批复的公文,看到这些公文子虚真是叫苦不迭。
“没事,拿来给你练练手,慢慢批复,不着急,可别耽误了吃饭睡觉,你要有个好身体才能批复更多的公文不是?”阴梨拍拍子虚肩膀。
子虚嘴角抽搐,果然是惹不起的大佛,怪不得从日月殿正殿回来后一直眼皮跳个不停。
玄武殿
阴梨一路开开心心清清爽爽一蹦一跳的回到玄武殿,她开心什么呢?开心解开了心结还是开心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子虚?嗯,或许都有,或许都不是。也许她在开心原来有那么多她注意不到的细节,那么多地方都显示着张继生对她的爱,开心她拥有一场不可辜负的深情,和一个这样不可辜负的男人。
张继生见到阴梨回来时满面春光,露着大大的笑容。现在的阴梨和他最开始认识的阴梨真是天壤之别,起初他以为阴梨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毕竟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这样开心的笑容,而如今的阴梨像是另外一个人,会笑,会撒娇,倔强傲娇里还透露着可爱。
唯一有点破坏这美好画面的只有这个和张继生同坐在一张桌子前的袁新山。
“梨梨~”袁新山见阴梨进来赶紧起身凑到阴梨旁边,接到一个白眼后再跟着她落座在桌前。
“你怎么又来了。”阴梨突然收起笑容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我怎么不能来,就许你天天跑去日月殿,不许我常来几趟玄武殿?哪有只许州官放过不让百姓点灯的道理,再说,咱俩好歹也是平起平坐的,你也不算州官,我也不算百姓啊。”
阴梨拉起张继生的手,“我俩在这儿谈情说爱,你不觉得自己碍眼么?”
“碍着你们谈情说爱我也算是成功啊。”
阴梨死的差点背过气去,这袁新山究竟是何方神圣,专门下凡克她的么?
张继生一个用力就把阴梨拽到了自己怀里,阴梨都还没反应过来,张继生的吻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还碍不着。”张继生没有抬头看袁新山,只是笑着盯着阴梨,修长的手指拢着阴梨细碎的头发。
阴梨自己都被齁到了,身体打了个冷颤,咦,这个张继生发力可太恶心人了。
袁新山也打了个冷颤,咦,这个张继生发力确实很恶心人。
其实就连张继生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了,果然情敌见面是最能激发人潜能的。
一时三人尴()
尬无语。。。
多亏毕尹拿着阴梨不小心落在三巡殿的玉佩进来才打破了尴尬。
毕尹进来时,张继生和阴梨正抱在一起,张继生抚摸着阴梨的头发,袁新山抽搐着嘴角一副无法言喻的模样直视着这二人。
“小姐,您掉的玉佩。。。”毕尹将玉佩放在桌上。
阴梨和张继生见毕尹进来赶紧都挺直了腰背,就像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一般窘迫。
毕尹没有多说什么,就当做没看见一般赶紧放下东西便要走。早知道就让阿青大人换一个人来送了,怎么偏偏撞上这么尴尬的时候。
毕尹临走前还特地向袁新山作揖道:“洛阳王,保重!”
说完毕尹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里还默默感叹着,平时子虚和阿青大人同他们在一起开会时可真是心脏强大,这三人便是一台戏了,他们仨的故事若放在民间都可以做成话本,流传个经久不衰啊。谁能想到平时叱咤风云的三人却是这般。
殿内三人听到毕尹的“保重”后更是一阵尴尬无语。
“行了!你俩都赶紧走吧!”阴梨出口下了逐客令,把这二人都拉起来推出去,门一关,只剩袁新山和张继生两人站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袁新山一挑眉,双臂环胸,哼了一声便有了。
张继生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下也离开了玄武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