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万古魔山上,黑雪飘扬,漫天紫金莲片片零落,八千丈魔气坠下九重天,无数魔山弟子悲恸大哭,诉尽悲凉。
那头黑凰踌躇片刻,驮着婵红衣,来到长生山:主仆二人初见的地方,它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尽管渺茫无比。
“若人生只如初见…”
气若游丝的女魔竭力睁开眼,喃喃呓语:“凰儿,莫要将我放在这山,万一他归,见我容颜不再,会不喜。”
“只要是你,任岁月更迭,我永远喜欢。”
这时,剑音茫茫,贯彻九州。
刹那,山巅女魔,泪流满面。
“我,回来了。”
天边飞剑,大片云彩被震散,只见一道造化神秀的朦胧身影巍然矗立,仿佛神祇显圣,光芒夺目于烈阳争辉。
那袭红衣眼角滑落一片又一片晶莹,她笑着,又大哭着,然后慌忙将白发拢披身前,干枯手背,在不停颤抖…
她不想让心上人,看见自己苍老的样子,她害怕心上人失望,哪怕被仙国十六教举教围攻时,她都不曾怕过。
天上的少年下界。
他轻轻握住女魔头那双杀过无数人的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很用力拥着,也很温柔:“抱歉,让你久等了。”
女魔倔强地摇头,试图抽出手,似乎想着理一理鬓颊的发丝,但她实在没有那份精气神了,所以她有些遗憾。
少年贴着她脸颊,声音很轻:
“放心,你还是很好看。”
她低下头,嘴唇微动。
他嗯了一声,说道:“好的。”
她说,下辈子。
“这一次,可不许再食言了…”
他没有说话。
她闭上眼睛。
初见,他便是那般薄情而深情,最后一次见,也是如此,不管有没有下辈子,都不重要了,他在,此生无憾。
地平线上,夕阳西下。
少年将女子肉身埋葬。
他站起身,毫无留恋,徒步下山,只留下轻描淡写,却又坚定万分的一句:“这一次,宁负如来,不负卿!”
…
一日后。
仙国境。
飘摇大雪倒卷,璀璨剑光倾斜而下,云海之上,一袭白衣手掐法诀,引来北风呼啸,悲凉意境弥漫整片仙国:
“本座一千年前陈氏长生,今日前来,只为灭宗!”
举目哗然:
“是他,他回来了!”
“他没死?”
“各位,他是谁啊?”
“一千年前那个劈开过血海的长生老魔。”
“血魔老祖元婴级的怨念都没能磨灭他,魔山之主是他的女人,他来为自己的女人出头来…完了,全完了。”
“仙国危矣!”
那个男人。
没有世人想象中的滔天魔焰,反倒平凡至极,步履蹒跚,可,他每向前走一步,身上的剑势,就会拔高一寸。
直至这片天地再也无法支撑住他的剑意,崩塌破碎。
“天宝宗,伤我爱妻,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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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剑便是杀招,仙国第一炼器大宗,灰飞烟灭。
“极胜丹域,伐魔之战有你。”
剑意盎然,血飘人间,仙国丹道魁首,就此除名。
仙国剑道圣地剑阁外,他笑得无法无天:“尔等也配自称剑修?这一剑,断你宗千年薪火,尔等服是不服!”
剑阁内只剩残剑一柄,白衣潇洒离去,无人敢拦。
“此代太上,滚出来领死!”
…
腥风血雨,持续一月有余,殷红色浸透了仙国的天。
那一年。
仙国上上下下,家家缟素。
而随着那些承前启后的仙宗古教没落,数不胜数的传承开始出现断层,人间气运亦随之急转直下,疯狂倒退。
估计再过一段岁月,这片天地连元婴都诞生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