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应是离了无为军了吧。”李助摸摸下巴上的胡须,也有些不确定:“一会儿问问那村人,接下来也好去往河道码头处找船。”
停顿一下,目光放到那边正在逗狗的杨再兴身上:“这却是个好苗子,哥哥这收的几个弟子倒是都颇有天赋。”
吕布笑了下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小人儿目光复杂,让人不知在想什么。
天光很快刺破了朦胧的青幕,那村人端了早膳出来放在桌上,喊起众人:“山野之地,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俺平常吃的,客人恁将就将就。”
“有口热食已是不错了。”张顺笑着接茬一句:“往日俺打渔只能在船上吃些鱼生对付对付。”
吕布也是笑了一下:“昨夜说了,我等都不是挑剔之人,倒是多谢恁准备早膳。”
目光下移,桌上是些冒着热气的菜粥,还有混着野菜的面饼,几碟酱菜,虽是一点儿荤腥没见,却也能看的出是这人精心准备的了。
当下众人坐下,杨家几人也是起来,许是没吃过这等农饭,杨邦乂夫妇倒是有些新奇,杨再兴也是好养活,抱着碗唏哩呼噜的吃起来。
李助慢条斯理的撕开泡入粥中,嘴里说着:“主人家儿,昨夜我等摸着黑赶路,却是没个引领的,倒是不知这里是何处?”
那村民喝了一大口粥咽下,擦擦嘴:“俺们这儿却是靠着栅江镇近,不知几位客人要去哪里?”
李助撕饼的手未停,将最后一块掰成小块,拿筷子搅了搅:“想找个渡口坐船去扬州,恁可知何处有渡口?”
“哎呀,俺就是个种地的,最多也就是去往镇上,哪里知道怎生去渡口。”村人有些不好意思:“恁想问道,却是需另寻他人了,只俺们村人都是甚少出去,许是也无人知。”
后边坐在凳子上的杨邦乂闻言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吃着菜粥。
李助看了吕布一眼,那边点点头,这才开口道:“如此也多谢了,等等我们另寻他处询问就是。”
说着话,几人吃的也快,不多时吃的腹中热乎乎的,没了饥饿感,吕布示意下,余呈从兜里掏了点碎银,也没管多少,一伸手塞给那村人。
那人接过手里,顿时露出欣喜若狂的样子,不住声的感谢几人慷慨,吕布几人解开缰绳催马离开之际,仍是不住手的挥舞着手臂,看那样,倒是巴不得几人继续住下去才好。
马蹄轻迈,踏着村子的土路,在两旁好奇的眼神中,这伙人又出了村庄。
后方杨邦乂捅了捅自家族弟,示意追上前面,御马的人也没问,当下催动马匹小跑两步跑到吕布后面,那坐在后方的族兄开口道:“吕兄,我倒是知道此处何地有渡口。”
吕布大喜回头:“若是如此却是好,不知在何处?”
“往南走,过了栅江镇应该就有渡船的地方,那边离着繁昌城近,定然不缺横渡江水的舟船,到时在繁昌城找个船就行。”
吕布摇摇头,看了眼杨邦乂道:“此时我等却是不宜进入大城。”
“这……”杨邦乂怔了怔,反应过来他此时恐是被无为军通缉,繁昌离的无为军也近,虽是不知道官府是否发布了海捕公文,安全起见还是莫要前去的好,摸摸下巴道:“那就往东北方向走,这处有个白渡桥镇,彼处有个码头,只是规模较小,前两年我同友人在此游玩之时倒是见过。”
“那就去往那边。”
吕布当下同意,几人一拽缰绳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
时至隅中,天上的太阳正是发力的时候,虽非盛夏,然而今年的气温也是迥异往常,有热的发汗的汉子敞开衣襟,露着古铜色的胸膛坐在树荫下乘风,一旁朴刀随意插在地上。
拿衣襟扇着凉风,汉子口中抱怨:“这见鬼的日头,真是一年比一年热。”
“谁说不是,冬天冻死,夏天热死,早晚死在这贼老天的手上。”同伴擦擦汗接口说道。
“俺觉得俺今日就要热死在这。”有人脱了上衣,露出排骨也似的身子,转头道:“四当家的,俺们就非要在今日在此等吗?已是好几日没开张了,不若另换个日子再下山?”
嚷嚷的声音传入后方依着树干的人耳中,那人一张枯树皮似的脸庞满是褶皱,身旁放着一把寒光闪烁的铁锹,睁开闭着的眼睛,沙哑着嗓子道:“说的屁话,山寨这般长时日未曾开张,再这般下去咱们就都去喝西北风了。”
“可在此左也等不到人,右也看不见肥羊,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头啊。”有汉子微微直起身子,看向四当家的:“不若恁和三位当家的说说,带俺们去劫个村子如何?”
“就是就是。”其余几个汉子频频点头:“这干等旅人商队也没个头,外面村子却是跑不了,劫了他们俺们也好度日。”
“放屁!”四当家的当即跳起,指着几人道:“那帮村汉已是活的够苦了,俺们若是再去劫了他们,让人一家老小怎生活下去?夹了你那鸟嘴,再说屁话,俺一铁锹铲了你!”
“四当家,消消气,消消气!”
“就是,恁先莫急。”
身旁几人七嘴八舌安慰着,接着换上一张苦脸:“可是四当家的,恁可怜那些村汉,也可怜可怜俺们啊,俺们也快活不下去了。”
那站起的四当家闻言也是脸色一苦,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众人,环视一眼身前渴望的眼神,咽口唾沫,刚要说话,陡然间耳中听到马蹄的声音,顿时精神一振:“有马蹄声,定是肥羊,小的们抄家伙,咱们来活了!”
众人面面相觑,继而大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