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驶入河道的船只只能看着一个黑点,吕布甩了下大氅,转身中说了句:“走吧,今日还有许多事情。”
众人应了一声,扈三娘望了眼远方,当先转身跟在自家男人身后,剩余的人,有的转身而行,有的仍在驻足观望,只是不多时也是向山上走去。
温暖的阳光下,有水鸟飞上空中,不时落下水泊,一切又都恢复平静。
……
同一片天空下,汴梁的天空也是日头高悬,几许云絮被风赶着遮挡光芒,光影变换中,长长的进城队伍在移动,守在门口的军士提着长枪,穿着崭新的军装,身上的皮甲擦拭的崭新铮亮,看上去威风凛凛,带队的虞侯不时将人拦下,仔细打量一番面貌随后挥挥手让人滚蛋。
远方的官道扬起尘土,单人独马的汉子带着白色范阳笠,穿着一身有些旧的军装颠簸而来,近到城门的时候连忙下马步行。
“等等!那牵马的汉子,说你呢,过来!”将近门口,虞侯一手扶着腰间的刀柄走出队伍,指着带范阳笠的汉子:“做什么的,将帽沿儿压的这般低,摘下来我看看。”
那汉子停下脚步:“摘下来……洒家生的凶恶,怕吓着你。”
“呸——”虞侯将身旁的刀一正:“让你摘就摘,怎地这般多屁话,莫不成……”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哪个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
“离他远些……”
“快走,快走。”
周边的百姓有耳朵好使的,听着门口如此说连忙闪开,那汉子看的一阵气苦,连连摆手:“实不是江洋大盗,莫要乱说,这就摘,这就摘。”一边伸手将范阳笠摘下,露出一张有些凄苦的脸,脸颊上有着大块青记,看上去不甚美观。
“入娘的——”虞侯朝后退了一步,接着一扭头一口痰啐出来:“呸!晦气!果然丑的紧,滚滚滚,快些从我眼前消失。”
这人正是杨志,闻听虞侯的话气的一张脸发黑,脸上青色斑块颜色越发深沉,只是形势比人强,他也不敢在这里和这人犟嘴,牵着马走了进去,只觉得胸中一口郁气积聚,让人难受的紧。
前行一段路,不自觉摸了摸怀中的钱袋,感受着手中的硬度,心中松了口气,四下观望一番,见街道两边卖货的店铺打开大半,不时有穿着厚衣服的男女进进出出,靠近街边的位置有些小贩,正笼手跺脚的吆喝,有人过来就连忙堆起笑脸迎上去,嘴里说的天乱坠,想将东西卖出去。
“一切还如原来啊……”嘴里轻叹一声,悲苦的神色越加苦涩:“就洒家和原先不同,怎生洒家命这般苦?”
低着头,杨志也没敢进那些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酒楼,就近找了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酒楼走进去,不多时就开了个房间,要了些早膳就着热汤吃了,杨志方才愁眉苦脸的打开窗望着街外不知该去走谁的门路。
说起来,他杨志自从战场逃跑,一路生病遭贼失了钱财,比及回到老家又发现邻居家走水,连累的自己那屋宅也被烧个干净,好在地契什么的在衙门有备案,卖了长枪,请人走动一下,将那地契恢复过来,这才卖了地一路跑来汴梁想要找门路。
要说他家三代将门之后,就算没落了,也有些积蓄人脉,只是后者也少有那义气出手的人,大多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之辈,也不知准备的银两够不够……
伸手提起装钱的包袱,又捏了两下怀中钱袋,不放心的打开数了一遍,这才走出大门,看看日近中午,想是店铺多已开门,这青面兽提着钱走入几家古玩字画的铺子。
只是一圈走访下来,杨志丧着脸发现自己兜里面的钱财只够买些小玩意儿,思忖再三,这山西汉子方才一咬牙买了一张据说前朝人所画的竹林图。
虽是知道要找人办事当是要送好礼,只是寻思着毕竟以前有交情,这般应是足够了吧……
如此想着,杨志开始走街串巷,敲门访旧。
一连五日,神色疲惫的青面兽耷拉着脑袋,提着画卷走入一家酒馆要了些酒菜,捏呆呆的坐在那,半响机械的倒酒,端起,饮下。
“贤侄,非是为叔不肯帮你,只是你这事实不好办,那朱家如今正为官家办事,你说我如何能替你出这头?对不住、对不住,你还是赶紧去旁家看看,说不定他人有法子。”
“唉——杨兄,小弟我位卑职低,帮不上忙啊!”
“杨兄弟,这……你这事实在难办,不过小弟这里有门路能进殿帅府,不若你去试试?”
“哪里来的腌臜货,敢到我殿帅府行骗,这等东西你也敢拿来糊弄?左右,给本殿帅乱棍打出去!”
脑海中转着近几日的事,杨志眼眶有些发红,端起酒碗又吃一碗酒,拿起那画嗤嗤声中狠狠撕了个粉碎,随手一扬,天女散一般落了下来。
“哎?你这人怎地这样?”
“我的菜!”
周边几人被纸屑洒了一声,纷纷跳脚,店小二见状连忙上前安抚一番,又转头对着杨志道:“这……客人,恁这样小的也为难啊……”
难字刚出口,杨志双眼一瞪,伸手一个耳光打了上去,啪一声将人扇的原地转个圈。
“客人,客人,揍啥打人啊!”白白胖胖的掌柜的见状连忙跑过来,见着杨志面相凶恶,神情似是要吃人一样,也不欲惹事:“这样,恁今日酒菜免了,只求恁今后在别地儿吃好喝好,小店伺候不起。”
“连你也看不起洒家!”杨志将人一把拽过来,看对面仍在陪笑,也觉无趣,一把将人推开,歪歪斜斜的朝外走去,嘴中嘟囔着:“不就是钱吗,洒家将刀卖了给你们就是。”
华灯初上,汴梁城热闹依然。
晚了些,好汉们恕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