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几个人,去将那云龙尸首取来,然后跟着李助先生行事。”
“是。”
应声中,转头示意最后方的几个护卫转去,登时有人奔了出去。
李助笑吟吟的摸着胡须:“多谢哥哥。”
……
夜色渐渐浓郁,层层叠起的阴云遮蔽着天空,藏起了月色。
庄园中的杀戮已经进入尾声,祝家大院中,燃起了篝火,常青的松树在火光中摇晃着身影,火苗在寒风中忽大忽小,投下的树影不时同巡逻而至的人影重叠一起,看起来怪异之际。
本应寂静的夜晚却因持着刀兵巡视的人而躁动,某一刻,偏院的房间中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平静了下来,随着两声金属入肉的声响,没过几息,啪的一声房门打开。
“如此,助就先告辞了。”打开屋门,提着环首刀的李助站在那说了句:“对了,这房间二位觉得不妥的话,可以随意换个屋子。”
将头向后偏仰一下,和善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冬夜天寒,二位注意身体。”随即迈步过了门槛,背着双剑的身影进入光影摇曳的地方,几个寨兵在身后抬着一无头尸体跟随而上,有人在后面拎着云龙的六阳魁首。
房屋中,一盏孤灯点亮室内,屋内的桌椅断裂破碎,狼藉一片,昏黄的光线照在李应与杜兴身上,主仆二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绰号鬼脸儿的男子脸颊一道通红的引子,看起来与吕布那红色刀鞘宽度甚是相似,身上的衣服则是又多了几处鞋印,尺码正是李助脚的大小。
李应相对好些,只是也是衣衫凌乱,捂着一侧的肩膀满头冷汗,一只脚虚点地不敢放下,杜兴见李助等人走远,连忙扶起一把椅子,然后上前搀扶着李应坐下:“东人,这厮们太过阴毒了,不若之后偷偷的……”
伸出手,指指门外。
“……已经晚了,还能怎地。”李应苦笑一声,揉了揉膝盖,嘴角疼的一咧:“虽然不想承认,然祝家庄这确是比咱们庄子人多,城墙修的也要坚实的多,若是不答应他等上山,你我立时身死此处不说,一庄老少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顿了下,看了看适才挥刀砍头的手:“……就是这投名状恁地毒辣。”
“不都是说梁山行事仁义吗,今日见着倒是两样……”杜兴皱着眉头看向外面,摇摇头:“还是祝家惹的祸,没这一家子人,什么事都没有。”
“罢了,事已至此没甚好说的。”用手撑了下扶手,起身一下又坐回去:“且先扶我起来,换个地方。”
“哎。”杜兴连忙过来,搀扶这李应起身,一瘸一拐的出了屋子,梁山寨兵指引下,进了间干净的厢房,服侍着李应躺下,这才出去找到值守的士卒去要伤药,本以为会推三阻四的不给,却没想到这人领着他去了前堂,白日里没见过的人正在厅中,身旁桌上放着两把镔铁剑,闻听是要跌打损伤的药,二话没说就给了一瓶,随后还让士卒帮忙烧些热汤带去,回房之时,又差人给他送了火盆取暖,倒是让这主仆二人心中郁气少了一丝半点儿。
……
主屋处,十数根儿臂粗细的蜡烛点燃,插在烛台上,照的屋子纤毫毕现,两个铜盆里装着上好的木炭,明灭不定的炭身散发着热量,倒是没多少烟气冒出。
扈三娘紧张的坐在木椅上,双手绞别着,一双长腿伸直收起,不知如何摆放,时不时的看向房门处咬着嘴唇。
方才进来时,那叫什么李助的人说的清楚,他们不想多做杀孽,然祝家庄挑衅梁山一事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拿起放下,李家、扈家虽是被胁从,但梁山死了人却是事实,李、扈两家仅此定要除名,李应如今已是愿意举家上山以做保全,就剩扈家一个,何去何从握在自己手里。
贝齿轻轻咬住红唇,又看了一眼房门。
罢了,但愿那吕布如同江湖传言所说,是个俊俏高大的郎君,若是个身矮肤黑的汉子……
大不了将灯火全熄了就是。
如此想着,耳中听着烛火时不时爆出噼啪的轻响声,眼皮有些沉重,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实在撑不住的女孩儿用手扶着香腮,轻轻闭上眼睛。
子时处,院子里响起脚步的声响,有人拾阶而上,推开房门,一瞬间屋内温暖的气息扑在面上,让吕布舒了口气。
伸手解开披风,随意扔在一旁木椅上,看了看前堂灯火通明的样,吕布歪了下头,李助说扈家的事情需要自己这做哥哥的配合,却又不说是甚,之后祝家的缴获清点,倒是开了眼界,未想一个乡绅竟能积攒如此多粮食、钱财,实是出乎意料。
挥灭了桌前的蜡烛,抬步往里走去。
希望没误了那什么扈家的事情,实在不行,就去那扈家走一趟。
心里想着,掀开帘子踏入里屋的瞬间一愣,那边美貌的少女趴在桌上睡的正香甜。
愣住的男人不期然想起邬梨时候的事,李助那张笑眯眯的嘴脸与萧海里那颗光头在脑海中闪过。
这两个家伙……
浓眉挑了一下,虎目看向扈三娘,这就是李助要某帮忙的事情?献女就献女,搞得神神秘秘的。
许是吕布挡住了光线,也或许是感受到屋中多了人的气息,扈三娘猛地惊醒,对上了面前的男人。
“伱……你是谁?”话语出口,睡的迷糊的脑袋似是清醒了些,连忙站起,一拱手:“敢是吕布哥哥当面?小女子扈三娘,特来侍奉恁。”
“……”
吕布上下打量扈三娘一番,张了张口,挥了下手:“先不忙,某不喜在战时亲近女色。”
“是。”
对面女子绷紧的肩膀略微放松,听着男人道:“夜深了,先睡觉,有事明日再说。”
放松的肩膀又绷起,一夜无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