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槌抬起落下,震动的鼓面发出巨大的响声,有风吹起,一时间场中的帜旗猎猎作响,与战鼓一同奏响了沙场的序曲。
演武场两边响起了马蹄声,王庆身着深色皮甲,骑着一匹黄色战马出来,手中长枪去了枪头包裹上厚布,上面蘸着白色的粉末,冲入场地,大喝一声:“东京王庆,请指教!”
对面马蹄声亦是响起,柳世雄亦是同样扮相,骑一匹黑色战马出场,缓缓而行中,声音响起:“灵州柳世雄,领教高招”
“殿帅令,比武开始!”
传令的军士嗓门响亮,高台上方赵佶饶有兴趣的目光中,王庆猛地一攥枪杆,一张俊脸扭曲起来,狞笑的看向对面:“好,让我领教下西北男儿威风——”
话音落下的瞬间,口中爆喝出声:“驾——”战马动起的一瞬,泥土被蹬出一个浅坑。
柳世雄一抖枪杆,夹住马腹应了上去:“那就让你看看!”手中包着厚布的长枪对着王庆胸口戳去,对面枪走棍招猛挥而来,马头相错的一瞬。
嘭——
包着的枪头与枪杆轰然相碰,爆出一声硬木相撞的声响,柳世雄只觉得手臂有些酸麻,眼中一点白色近前,猛地歪头闪过,两马交错过后,有些黑的面皮一侧被枪杆擦破了皮。
“来啊!”柳世雄有些惊怒,大吼一声转过马头。
四蹄翻飞,直冲而来,与带着恶风扫来的枪杆交击数下,对面王庆陡然一磕马腹,贴近柳世雄的瞬间,双臂猛然发力,枪杆猛地推开对面长枪,双手一错,那枪杆已是到了柳世雄脸庞。
“休想——”
柳世雄牙关紧咬,勉力封住王庆的枪尾,一击之下竟是毫不受力,王庆手持枪杆中段,借着对手的力道,手臂起伏间,长枪一旋,蘸着粉末的一端狠狠击在侧看过来的柳世雄脸庞:“给老子下去!”
嘭!
枪头打在血肉上,鲜血带着一颗白牙飞上半空,壮硕的身子直接向侧旁翻倒,掉下马背,奔驰的战马得得得的跑到场边被人拦下,王庆此时方才觉得出了口恶气,火气稍去,只是发热的头脑一降温,背后猛地又出了冷汗,不敢同高俅朝面,连忙勒马朝着场外跑去。
高台上方,高俅恶狠狠的目光瞪了过来,一口牙咬得嘎吱作响。
“嗯,打的不错,就是太短了,朕……小王方有了些兴趣就结束了。”坐在前方的赵佶点点头,有些遗憾的叹口气。
高俅脸颊抽动,眯起眼睛,口中却是如常的道:“王爷稍等,此只是第一场,下面还有将官献艺。”
“哦?那小王就要好生观瞧了。”自称王爷的皇帝换了个坐姿,翘起了二郎腿。
高俅朝下挥了挥手打了个手势,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孙静立马朝着一旁立着的高冲汉示意,当下这汉子赶忙绰起凤翅鎏金镗,叫上旁边相貌粗犷的同僚,翻身上马匆匆冲入场中,口中呼喝连连的战作一团。
一时间,演武场上金属交击的声响不断,引来高台上叫好的声响。
……
阳光从西边的云间降下,红霞下方,躬身送别赵佶的高俅直起身子,一张俊雅的脸庞瞬间扭曲如恶鬼,狠狠的望向一旁高冲汉:“你持我名片,去找那蔡攸蔡枢密,孙静,你去找媪相,这两日他恰好在京中,将王庆那厮做的好事都说了。”
喘息一口气继续道:“和他等通气,就说本殿帅近两日会将那厮支出京城。”
孙静皱了皱眉头:“殿帅,若是王庆那厮将这事闹大……”
高俅冷笑一声:“你二人同媪相与蔡枢密说,请他等耐心等待些时日,莫要用官面手段打草惊蛇,以免那厮绝望之下鱼死网破,到时候谁的面皮都不好看。”
孙静与高冲汉对视一眼,点点头应下了。
当天夜里,蔡府与童府各损失数件瓷器。
……
再说王庆,自殿帅府出来以后,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不敢回家,找了个青楼楚馆窝了一晚,翌日起来心中仍是七上八下的,思虑半响又去找童娇秀厮混两日,见市面上一如往常,这心中才稍安,决定回家。
熟悉的街道,没有丝毫变化的邻居让这厮心中又安稳一些,走到家门口拍响房门:“家里的,我回来了。”
吱嘎一声门分左右,露出王氏那张脸,只与往日不同,这妇人面上竟是有着喜色:“当家的,恁回来了!”
嗯?
王庆面上一滞,伸头朝屋里看看,见没有埋藏的人方才舒口气:“你怎生这般模样?”
“喜事!大喜事!”王氏欣喜的挽上王庆胳膊:“快进来。”
王庆摸不着头脑的跟着进来,就见王氏关门转身跑入房中拿出一文书来:“殿帅府来的公文,说是让你出职潭州兵马总管。”
“啊?”王庆有些怔愣,这高俅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拿了文书瞧看一番,见着上面通篇无误,不由心中称奇。
王氏还在那喋喋不休道:“来送文书的人说,你是运气好,要不是那天有贵人在,高低不能让你这般轻易得了任命去,还说殿帅让你去府中领命。哎,奴说话你听到没有,奴和你说……”
妇人说的什么王庆没听到,心中想起那天高台上的人,心道原来如此,看来有人看好我,这才让殿帅没法做手脚,我倒是命好。
转瞬间脸上喜气洋洋起来,暗忖,高二,今时你拿什么来阻我?
……
同一时刻,蔡府。
身形壮硕的京超垂首立于厅堂前,有蔡府管家走过来近到身前:“郎君吩咐了,让你去杀一个人,之后送你前程。”
“超,领命!”
……
童府。
有着胡茬,身形雄壮的媪相童贯坐在上首,看向下方面相坚毅的武将:“正臣,此乃洒家家中丑事,若非到了伤心处绝不会走这一步。”
身子站起,一躬到地:“还望正臣理解洒家做为一个父亲的心,女儿被骗是……是洒家绝不能忍受之事。”
“大帅莫要如此。”被称作正臣的武将站起,扶住童贯,然后抱拳行礼道:“洒家也是做父亲的人,如何不理解大帅,此事交予洒家,必不使他活着离开京畿地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