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奴还以为可以在外面显摆一回。”黄氏夫人将手搭在桌上有些泄气,随即又想起什么来了精神:“这次你可多弄些钱财回来。”
黄安面有难色:“这……两州联军眼睛众多,恐怕……”
“你一联军首脑,想做些手脚还不方便?奴可是听说了,这州中钱粮不少,反正你等联军数倍于贼,稍微克扣一些当也不碍事。”
见黄安还有些犹豫,这妇人当即站起来,一手掐腰呈茶壶状:“老娘说的你可听见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家里家外的销甚大,若你弄不回钱财来,岂不是就和废物无二?可恨奴当初瞎了眼嫁给你这混沌蠢物,早知今日,当时老娘就该……”
“好了、好了、好了。”黄安双手高举,忙不迭的道:“依你,一切依你,高低我弄些粮草回来发卖了,如此可行?”
那妇人这才又笑了起来:“奴知道官人最是有本事,些许小事定难不倒你,待你弄来钱财,奴允你纳妾可好?”
“此言当真?”黄安两眼亮了起来。
黄氏夫人眯着眼睛一笑:“如何有假?奴可是说了不算的人?”
“哎呀,我的夫人呐,你真是我黄安的好夫人!”
这汉子激动的手舞足蹈,全没看见自己夫人听了这话暗自咬牙切齿瞪着自己的样子。
……
秋高气爽。
离着齐州历城数十里的一户庄子上,握着棍棒的尸体倒在院门前,猩红刺眼的液体流淌一地,往里去,穿着家丁服侍的死尸铺开,斑斑血迹撒满院落。长廊下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十来个男女老少瑟瑟发抖的在那里垂着头,带着血迹的鞋子出现在视线里。
前方,手持朴刀的高大汉子站在那里,手中的刀锋上还朝下滴着血迹,显是方才杀了不少人:“俺们就是来借点儿粮,没想着杀人,你等又喊打又喊杀的,死了这一地人才老实,你等就不能为他们想想,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缘何就这般被你等指使前来拼命?”
看着众人不出声,宋万撇了撇嘴继续道:“你家在这方圆百里都是最恶毒的人家,放贷利滚利,还不起钱就逼良为娼,随意打杀佃户,真是天高皇帝远,不把人命当回事,如今俺们梁山好汉来此就是为了惩戒你这等作恶的大户,替那些被你们压得喘不过气的可怜人儿争个命。”
这往日的小透明似乎背靠着梁山有了底气,如今数落起人来竟然也是口若悬河,这里的地主只是唯唯诺诺的应着,不敢有丝毫还嘴。
这户人家大部分的金银铜钱都被搜了出来,堆在院子里竟然占了大半的空处,十几个喽啰搬来不知哪找的木箱,正与同伙一起捧起钱往箱子里放。
远处,一座假山卉前方,鄂全忠正将一张炊饼递给对面穿着破烂衣裳的男孩儿,那孩子看看饼咽了口唾沫,却是不敢伸手去接。
而这男孩后方正站着一对夫妇,正自互相握着手,四只眼睛担忧的望着前方的孩子,大抵,是他的父母吧。
“吃吧。”冷冷的两个字从这马脸汉子口中蹦出,随即不管那男孩的挣扎,硬是将炊饼塞到他手中。
“也是懂事。”縻貹提着大斧走了过来,看到跑回父母处,高举着炊饼要爹娘吃的孩童不禁有些感慨。
“哥哥说,需要些农户种地……”
鄂全忠口中回着话,看着那父母笑容满面的摇头,将炊饼推回给男孩儿,随即那孩子香甜的吃了起来,还不时的咧嘴笑一下。
“那就把这里的佃户都掠回去,到时该种地种地,能当兵的当兵。”
縻貹歪了歪头,梁山现下结构多少有些畸形,是以近一段时日,吕布等人重又将目光盯在这些恶霸劣绅的身上,只是为了长久计,定下了不食窝边草的策略。
“正是此理。”鄂全忠冷冷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吓的远处那对夫妇连忙带着儿子朝后退去。
“二位兄弟在此聊什么?”
吕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鄂全忠、縻貹连忙回头,就见自家寨主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朝这里走来。
“哥哥。”“哥哥。”
两个汉子施了一礼,吕布挥了挥手:“莫多礼。”
看了眼四周,见一切都自井井有条的进行着,随口吩咐道:“你二人带人将这里的佃户聚集起来。”
两个大汉当即应是,转身出去。
日光在走,申时初,梁山众人已将钱货粮草打包一空,将一众贫苦佃户赶到一起,一身书生打扮,看着温文尔雅的刘敏走上高处,环顾了眼下方众人,开口道:“我等乃是梁山好汉,到此专为惩戒这作恶的土老财,并不想杀伤无辜。”
见一众佃户松了口气,续道:“如今我梁山也在招佃户种地,且一亩地只抽取一斗半粮,若有意愿的,都站到左边去。”
伸手朝着左边一指:“我梁山包了愿去种地之人的口粮,来年你等种出粮食只需还一半即可。”
下边骚动一片,有人担忧,有人心动,刘敏将一切望在眼里,不动声色道:“愿意去的站出来,每人现时即可领米粮一斗,铜钱三十文。”
一众佃户议论声音更大,半晌,终有一男子走出来咬牙问道:“此言当真?”
刘敏大喜,忙不迭道:“自是真的,你等都在此看着,如何能诓骗的你等?再者,你等有何值得我骗的?”
“这倒是真的。”
“看来这梁山所言不假。”
“只是终是给山大王种地,这……”
那男子闻言却是一点头,回首拉出妻儿走向左侧,正是之前拿了鄂全忠炊饼的一家子。
刘敏见此大喜,连忙吩咐一旁寨兵将米粮铜钱拿来给了。
其余佃户一见着“真金白银”对视一眼,当即纷纷前往左侧,自有人将他等登记在册分发钱粮不提。
日光西斜时,数十艘满载的舟船南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