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暴走(五)
哗啦——
有瓷器摔碎地上,飞溅的碎片溅的四处都是,危昭德面冷峻的对着韩凯与张经祖道:“明日你二人先在此处护持一下,俺去找人帮忙。”
韩凯皱眉:“不等官衙判决?”
张经祖用看傻子的眼神儿瞟了他一眼:“两家已成水火,哪能任你活着,牢狱用些手段就能要了命。”
“经祖此言亦某所想,是以要找些同道帮衬一下。”危昭德钢牙暗咬,目光阴翳。
“哥哥在此还有认识的同道?”张经祖愣愣的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能滴下水来的脸道。
危昭德摇摇头示意没有,嘴中道:“俺去找那吕布,这一路相谈甚欢,遮莫能够帮上一把。”
“哥哥,不是俺泼冷水,这要命的勾当他如何肯做?”韩凯摸着圆滑的脑袋有些为难。
“那也要等问过了才知。”危昭德起身,眉宇间的焦躁浓郁的化不开,迈开步子就要从屋里走出去。
“哥哥去哪?”张经祖、韩凯连忙站起身:“俺们同您一起。”
危昭德头也未回,只举手摇了摇:“不用,你二人在此等着,俺现在就去找那吕布。”
一只脚迈出门外,嘴里轻轻道:“但愿他真有那温侯之勇。”
“我的哥,今日已晚如何找他,不如明日一早再说。”韩凯看他出去,不由开口道。
危昭德已出了门外,声音传来:“他等虽离了那水寨,终有要回去的一日,此时去等最是便利。”
微微一顿,终是回头看了看二人:“海上风浪久了,可愿随着俺这个哥哥在内河做些勾当?”
张经祖、韩凯立马接腔道:“哥哥在哪,俺们就在哪!”
危昭德嘴角扯个笑容,走入黑暗,不多时马蹄声再次在黑夜响起,在一众狗叫中渐行渐远。
“哥哥那是什么意思?”韩凯皱眉看着夜空上挂着那轮月牙,总觉得危昭德意有所指,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看向张经祖。
“看俺做甚?俺知道俺就是哥哥了。”张经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憨货,伸了个懒腰坐到椅子上:“总之哥哥去哪俺跟着就是,想那多做甚。”
“倒也是。”韩凯也走过来坐下:“伱这海泥鳅难得说句人话。”
“呸!你才是泥鳅!老子分明是沙鱼!”
“你傻还差不多,上次也不知谁差点儿被沙鱼吃了,现下充什么英雄。”
“姓韩的,老子宰了你!”
“来啊,怕你不成?”
寂寥的夜色下,两个海上来的莽汉坐在桌子前互相喷着垃圾话,只是两人一个闭着眼仰着头,一个用手肘撑着脑袋,谁也没动一下。
……
天光乍亮,今日的空气略显湿润,有云时不时遮住日头,使得这世间晴一阵阴一阵,这样的天气就如杜壆的心情一般,一会儿为军中贪腐严重忧心,一会儿为州中有心整顿军纪而开怀,素来严肃的面上变颜变色的,只是心中却是有股子奋发向上的劲儿,人有了心气儿,这精神面貌自是不同,整个营帐因这一人而显得生机勃勃。
“禀都监,有人要见你,说是有重要消息。”有军士进来恭敬一礼禀报道。
“哦?是何人,有何事?”杜壆抬头看向来人,他一只胳膊裹着白布,正用另一只手吃着军中提供的早膳。
“未说是何事,只说是知州府中的人。”军士恭敬的回道。
“快请。”杜壆将饭食一放,连忙对着那军士道。
“是。”
军士见他语气急切,猜是有急事,连忙匆匆转身朝外奔去,过不多时就领着一面貌质朴的青年走入帐中。
“小人丁七,拜见都监大人。”
青年正是州府下人丁七,见了杜壆不敢怠慢,连忙下拜,恭敬施了一礼。
“起来吧。”杜壆坐着未动,对着一旁的军士道:“辛苦你了,且下去吧。”
那军士猜知州有密事要告知杜壆,不敢多待,连忙行礼下去。
“可是知州大人有话要你带来?”杜壆看丁七起身,和颜悦色的开口道。
丁七稍稍有些紧张,他今日天未亮就跑到城门等着开门,待城门一开,连跑带走的到了军营求见杜壆,本来他杜壆还有所不屑,不想见面之后见此人甚是有威严,腿肚子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及见杜壆温声问话,紧张心情这才稍缓,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反问杜壆:“大人,此处可安全?”
杜壆笑了一下,提高声音道:“都往前走走,莫要窥听。”
“是。”
数道声音传来,随即有脚步声响起,丁七转头看去,只见大帐外有军士往前走了数步站定。
丁七看了,自觉这距离只要声音压低,当是无人能再听到说话声响,当下朝前走了两步,低低道:“都监大人英雄一世,小人虽是服侍人的贱仆,却也是心里仰慕的很。”
杜壆听了他这开头,眉头簇起,暗道知州大人哪里找来这一碎嘴子传话。
就听那丁七低着头续道:“只是常言道‘好汉无好妻,赖汉娶枝’您是本州英雄,却未遇到淑人。知府后院之人皆知晓,您每尝出征或是公干,杜大娘子都会每日去知州大人那里行走,只在那后院卧房相会,行那难言之事,小人常为此不忿,是以前来相……”
嘭——
“你是何人?敢是来离间知州与我夫妻的?”杜壆听得惊怒交加,直接一拍桌子开口打断丁七。
丁七被巨响吓的浑身一个哆嗦,连忙跪倒在地,指天画地的道:“不敢诓骗都监大人,适才所言句句是实,若有一句谎言,让俺天打雷劈而死。”
兀自怕杜壆不信,红着脸皮道:“呃……死后,死后不得与父母之坟相伴。”
话语一落,大帐中就似按了暂停一般,两人相对而望,半晌,杜壆的手忍不住一使劲。
咔嚓——
茶盏碎裂的声音传入丁七耳中,这质朴青年方才转眼望去,就见这墨獬豸双眉立起,一双瞳孔灌满血丝,桌上的手血淋淋一片,破碎的瓷片沾着血迹散落在桌上,那茶盏显是被他一手捏碎。
“你……说的是真的?”杜壆眼珠微微一动,只是一张脸已是犹如死人般毫无血色,低沉的气压似乎盘旋在他头顶:“你,如何得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