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陈赟已是接近吕布,手中青龙戟从上往下猛砸而下,听这喊声连忙收了几分力。
吕布本想趁势反杀了这人,听的后方陈老汉的声音心中一动,手中画戟猛地上扬,当的一声击在那单边戟刃上。
陈赟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手中的戟不由自主往上扬了一下,吕布则趁两马交错的档口,突然伸出胳膊,一把将陈赟从马上擒了。
“都住了!”
前方縻貹也是听见陈老汉的叫声,他也是反应快,开山大斧一翻,没去砍人,左拦右挡,将砍来的兵刃尽数扫开,随即勒转坐骑在原地站定。
一群陈家村的青壮也不是聋子,面色惊愕间连忙一勒坐骑,看向对面。
“逆子!”
这边,吕布一行人也停了下来,吕布将陈赟放到地上,这青年一脸惊愕的看向前方。
就见那载着陈老汉的喽啰跳下马,露出老头儿那张日思夜想的老脸,随即将人扶了下来。
“爹?!恁怎生在此处。”
陈赟一脸惊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老爹。
“陈叔?”
“村长?”
后方陈家村一众年轻人也是吃惊不小,连忙下马跑了过来。
啪——
手脸相交,陈老汉走过来先是给了陈赟一嘴巴,随后老泪纵横地道:“陈家村……没了。”
“啥?村长恁……”
“村长,恁说甚?”
“陈叔,莫玩笑。”
一众年轻人脸上纷纷色变,陈赟挨了一耳光也未吭声,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老父亲,兀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陈老汉拿手擦了下眼泪,在一众年轻人的注视中缓缓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叹口气道:“若不是吕寨主等人昨日恰好在村中借宿,老朽也逃不过这一劫。”
众人听了顿时悲恸不已,陈赟连忙跑到吕布等人身前下拜道:“小人陈赟,因与官军对阵多了,被他等唤为铁戟将,适才不知各位乃是家父恩人,多有得罪尚请海涵。”
说着连磕了几个响头。
一旁吕布示意一下,马灵上前一把搀住陈赟:“不需如此,都是江湖上的汉子,且起来说话。”
吕布将画戟挂定,下了马走过来拍了下陈赟的肩膀:“我等也是恰逢其会,任谁见了都会出手。”
陈赟连忙躬身道:“还望恩公等人赏下大名,小人也好日夜为恩公祈福。”
“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吕布等人纷纷摇着脑袋摆着手,示意此事太过,却还是由马灵告知了众人姓名。
陈老汉趁机从后走来,一巴掌拍在陈赟后脑勺上:“逆子,还不请恩人去你那寨子歇息?他等一早帮着乡亲入土,又一路送我来此厮杀一阵已是乏了。”
一旁众人面面相觑,想说并未觉得累,却又顾着老人面子没有开口。
陈赟面有难色道:“爹,不是孩儿不肯,只是孩儿尚在追杀那兵马都监马万里,是以……”
“那撮鸟已经被哥哥一戟砍了。”
縻貹催着马跑了过来,一片腿跳下马,拍了下马脖子道:“这就是那个鸟都监的。”
陈赟接过来看了,瞬间睁大眼呢喃道:“你等莫开玩笑。”
一旁奚胜幽幽的来了句:“陈兄,他等未开玩笑,确是马万里的。”
说着指了下后方:“那尸体就在后方。”
“你……你是奚兄!你又缘何在此?”陈赟转头看去吃惊不小,上下将他打量一番:“你却不是去投军了?怎生……”
奚胜苦笑,叹口气道:“叵耐被上官带去陈家村行事,我因反对屠村一事被绑了起来,若不是吕寨主等人恰好在彼,遮莫也是小命不保,如今怕是也回不去军中。”
“原来如此。”陈赟呢喃一声。
“你这该死的官兵。”
后方却有亲人死于屠村的青壮大吼一声,拽拳要打奚胜,陈赟连忙一手拉住吼道:“此事与他何干,他亦是差点因此丢命,何至迁怒于他。”
那人悲戚一声,跪于地上号泣不已,周围一圈人皆是心有戚戚然,縻貹拿着大斧猛地一顿地:“你个带把儿的哭哭啼啼像个甚,是汉子的拿起刀兵,待遇上那做官的多杀几个就是。”
那人带着哭音沉声道:“却不是你没了家人,在此说的风凉话。”
“呸!”縻貹啐了口唾沫,神情凶恶的道:“老子因那鸟务所死了金兰兄弟一家,还不是被我剁了两个撮鸟赃官。”
那人也不言语只是哭泣,陈老汉苦笑一下对众人道:“且先让三娃子在此静一静吧。”
众人自无不可,当下留下几个相熟的陪着那人,陈赟捡起自己青龙戟,走到陈老汉身旁站着,老头儿看着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拍了拍他肩膀:“有空回去拜拜你母亲吧。”
“是,爹。”陈赟点点头。
陈老汉点点头,转身想去一旁歇息,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回头道:“一会儿去你寨子里莫忘记好生招待下那些后生,昨夜今晨他等都吃的咱家粗茶淡饭,他等帮了恁多的忙,你……”
“爹……”陈赟嘴角一抽,抓着脸开口道:“那个……我和村里的人都想离开那尧山寨。”
“这却是为何?”陈老汉顿时瞪大了眼睛:“当初你等死活非要去那尧山入伙,如今怎生又要离开?”
陈赟无奈的叹口气:“我等在那尧山寨受排挤,叵耐孩儿我帮山寨数次击退那草包都监,却连把交椅都坐不上,就连我等的兵甲也是自己想办法,山寨半点儿不帮人,似此腌臜地方待久了何益?我却又不是个傻的。”
“原来如此。”陈老汉听了却是眼神一亮,想了下往吕布等人那边行去,口里叫道:“吕寨主,吕寨主。”
“老丈何事?”吕布等人在那随口闲聊,听到喊声不由齐齐看向陈老汉。
陈老汉拱拱手道:“老朽有一事相求。”
“爹。”陈赟却是有些明白老头儿想说什么,不由开口叫了一声。
“悄声地。”陈老汉回头瞪他一眼,陈赟无奈闭了嘴,老头儿又转过头道:“这逆子之前闻听他母亲被官吏害死,愤恨地带着一帮同村小子投入那尧山寨,却无奈遭受排挤连个交椅都无。他等如今也是在官府那挂了名的,万不能再如之前般生活,因此老汉厚着脸皮问一句,可否让这逆子跟着恁去梁山?”
縻貹在旁眼睛一亮,看着吕布没说话开口道:“哥哥,这位兄弟是好样的,不若一同带回山上。”
一旁邓飞也劝:“哥哥,这兄弟能奋起反抗官府当是好汉。”
七嘴八舌中,吕布挥了下手,看着陈赟道:“那也要陈家兄弟自己愿意才可。”
众人闻言又去看陈赟,潘忠高声说道:“陈赟兄弟,来吧,梁山上多的是五湖四海的豪爽汉子,断不会使你如之前般憋闷。”
阮小七也是一拍胸口大声道:“哥哥连俺这打渔的都看得上,陈赟兄弟你这同官军作战的好汉定不致埋没。”
陈赟看着众人热切的眼神张了张口,刚要开口,就听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声大吼跟着传来:“是哪个入娘的撮鸟在俺这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