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作别之后,便只剩由沈重护着凤阳一人回程,眼下箭矢所剩无几,又考量到凤阳身份和修为,回程的速度并不快,这还要得益于凤阳并不是个娇惯蛮横的公主,几近三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若是放到普通人家里,都已是数个孩子的娘亲了。ap.
其本身的学识和眼界,也让她懂得审时度势,有真智慧。
说到底,其实就是这个女人并非花瓶,除了本身的尊贵身份之外,更有远超常人的能力,奈何武道一途上一直稀烂,天赋是主要原因,次要的原因是其主观上并不愿意花苦工去修行。
“来时怎不觉得这路如此之长,我们还需多久才能回到神都?”逃亡时候心中没来得及想着事,跟曹安短暂的相遇休整之后,重新踏上归程,危机感锐减的凤阳,心间那根紧绷的弦也随之松下。
一切苦顿便自行寻上门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一双脚如灌了铅了一般,迈开步子都有些困难,咬牙强忍着这些,勉强撑到休息点,直接瘫坐在地上,再也不愿意动弹。
“现在就是刀架在本宫脖子上,本宫也不走了,沈统领,暂做休整吧。”
沈重点点头,没做声,两人同行,没敢生火,所以保证休息点的干燥很重要,他搬了几块石头过来,将休息点又垒高了些。
凤阳可以休息,他却不能,吸收了血河水中的磅礴生机,让他之前修行龙象般若功的一些暗伤也尽数修复,状态更甚往昔,倒是并不觉得累。
还没忙完,那边的凤阳就已经睡着了,鼻息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盘膝坐定,将自身感知倾注到周围,六丈范围已经是极限,无法再往前多进一寸,沈重修行的只是龙象般若功,眼耳鼻舌身意六识没有独特的加强和出彩之处,不像曹安,只是比同境界武夫还是要强一些的。
丝毫没敢懈怠一分,不知是因为进入深夜的缘故还是其他,这前半夜竟是再未曾遇见过一个敌人,哪怕是人也没有,好像不只是人,就是野兽也没有,后知后觉的沈重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悚然大骇。
“殿下,殿下!快醒醒。”
凤阳睡得并不深,听到沈重的轻呼,几乎一瞬间就睁开了双眼,涉及生死,再累她也不敢真的睡死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敌人追上来了吗?”
“这情况可能比敌人追上来还要糟糕一些。”沈重面色难看,将腰间的配刀握在了手上,他那巨斧已经毁了,这把配刀还是跟曹安等人分别的时候,从地上捡的讲武堂制式佩刀,也是好刀,这些讲武堂精锐的配刀无一不是百炼钢打造的。
听他说的如此严重,凤阳哪敢怠慢,强提精神,脑海里的那点睡意瞬间消失无踪,心跳加速,紧紧跟在沈重身后。
“我怀疑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但这伙人聪明,没有把握吃下我们,并未选择打草惊蛇,估摸是有人离开前去知会其他队伍了,我们可能要被包围了,这也怪我,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异样,竟然还没有发觉这点。”
沈重有些懊恼,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却没能及时醒悟。
凤阳摇了摇头,“这不怪你,在没有发现任何情况的前提下,判定安全并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
两人小心翼翼的抹黑向前走了不到百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同一时间,沈重只觉得危机的针刺感近乎达到巅峰,神色大变。
一步站到了凤阳公主面前,“小心,是机弩!”
身上的披风被他一把扯下,磅礴的真气灌注其中,信手一搅,这披风,就成了一件百刺难穿的大盾,又兼有衣服的韧性,这些本可以透石穿墙的箭矢在被卸去力道之后,直接落入了沈重的箭囊之中。
凤阳的目()
光落在那箭矢上,上面的标记她太清楚了。
“这些杂碎,他们居然搬来了箭塔上的重弩。”
不用凤阳说,沈重也感受出来了,这种用来防御兽潮的箭塔重弩,他可太熟悉了,自己之前就是一个箭奴,不同于千叶镇那种粗制滥造的重弩,这神都中用以防御兽潮的重弩可比军营之中的重弩力道还要强横。
可轻易撕裂武者护身罡气,箭头用精钢打造,这才第一轮射击,自身真气就消耗了那么多,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撑不了多久,到时候,都不用别人出手,自己就没有了反抗之力。
使用箭塔重弩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隐蔽性极高,轻易不会被皇帝发现,神都都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兽潮了,距离下一次兽潮还要将近百年的时间,人都是这样,不需要的情况下,就很少会想起它。
这些重弩不列入军备,只需要得到城卫军的同意就能使用,而城卫军又是一支在神都之中,却实际不受皇帝掌控的军队。
“至少是十二具重弩!”
“快用你曹哥给你的傀儡!”凤阳当机立断。
“可我们还不清楚敌人当中到底有哪些高手,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第一轮箭矢射出之后,黑夜下的林中再次陷入了寂静,一点声响都没有,从箭矢的力度来看,这些家伙至少在五百步开外,远远超出了沈重的感知范围。
“命都快没了,留着底牌做什么?你难不成真要等到自身真气损耗殆尽了才动用这尊傀儡?那还有什么用,你指望一个呆滞的傀儡带着脱离战场回到神都吗?”凤阳厉声叱喝道,两人就一张底牌,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隐藏的必要。
眼下最正确的方式就是以最强力的手段,破开箭塔重弩的限制,先一步将这个危机化解掉,其他的才有机会和可能。
“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