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洛邑宫,前殿。
刘协从宛城返回雒阳已经是建安二年末了,眼看着就是年节了。几乎忙了一整年的“小朝廷”,在刘协返回雒阳前两天就封了官印放了年假,杨修、钟繇也都回老家去过年了。司马防则因为他那个长寿老爹司马儁在十一月份突发脑溢血死了,也扶棺回乡去当孝子了。
所以当刘协回到雒阳时,就只剩下司隶校尉丁冲、领军将军兼车骑将军吕布、监军将军徐晃、河南尹台崇、少府令张机、大长秋中常侍黄植等少数几个“小朝廷”的重臣,还有一个和张绣前后脚入朝的宁辑将军段煨,在洛邑宫内面他这個圣了。
其中的吕布和黄植还是新官上任。
吕布是为了明年的关中之战,而被授予领军将军一职,同时他的车骑将军也还在,成了一人双将军了!
至于黄植则是因为体会到了刘协的“希旨”,挺身对抗袁绍,而被仙帝认为是大大的忠良,所以进入升官快车道,当上了大长秋兼中常侍!在张机升任少府令后,成为了新一任的大内总管!
另外,由于司马防丁忧,护军将军一职出现了空缺——这个职位对刘协的小朝廷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是最重要的!因为它所管理的护田将军府的主要职责就是管军功地产的分配、保护和在乡的军籍地主。
可以说,这个护军将军其实是“四总部将军”核心岗位!只要护军将军府的工作干好了,其他三个将军府干得差一些,仙汉军照样可以大杀四方。
而刘协准备用来取代司马防出任护军将军的,则是在弘农郡的华阴县驻扎了好几年,一直带着部下在屯田种地的另类西凉军头,宁辑将军段煨。这也是他今儿被召来洛邑宫的原因!
段煨的年纪不小,他是凉州三明之一的太尉、新丰县候段颎的弟弟,而他所出身的武威段氏,当然是凉州最大的世家大族之一。这也让他有别于李傕、郭氾、张济这些下户豪强甚至庶民出身的西凉军头——大士族嘛,总归要讲点体面。所以刘协东迁的时候,只有他和张杨这两个军头表现得像一个忠臣。
不过他终究是凉州人,是大部分中原士族看不上的西凉军头!
刘协现在要让西凉军和并州(河东)军一起帮着打关中,当然就要提拔一下西凉人了。张姜虽然总挨欺负,但很快也是贵人了。贾诩又封了“四总部将军”之一的军师将军!而段煨这个西凉大士族再当上护军将军,那四总部将军就是西凉人占两席,并州(河东)人占两席。
这就平衡了!
此外,段煨所占据的华阴还是弘农杨氏的老家,这些年他的军队在华阴开垦屯田,自己吃自己的,也保住了华阴县的一方平安,自然也保住了弘农杨氏——在那样的大乱世当中,能保住弘农杨氏一门,那就是大恩了!
如果弘农杨的人在乱世当中死得没剩下几个了,那就再不是强宗大族,啥都完了
所以段煨和弘农杨氏的关系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非常亲近的!这也是刘协要让他来当护军将军的原因,司隶第一号世家大族的意思,刘协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的。
“忠明杨德祖离开雒阳前,和你说过让你当护军将军的事情了吗?你可愿意担当此职?你要当了护军将军,可就没办法再管华阴的军队和地盘了。不过吾一定会补偿你的,令兄的新丰县侯就由你来继承吧!”
刘协很客气地管段煨叫“忠明”,然后还问他愿不愿意干?还和他说了当护军将军的好处和坏处。其中好处就是当县侯——这可是“县国之侯”!
整个新丰县,以后就是段煨的地盘了。
而坏处嘛,当然是交出地盘和军队了!
刘协现在是一边容忍军阀,有时候甚至要扶着一些听话的军阀,一边则设法吞并军阀!对于够不着的,吞不下的,当然得先忍着。对于够得着又吞得下的,自然要尽量吞并了。
“天家大恩,臣实在难以担当臣有护军将军就知足了,新丰县侯实在不敢接受,还请天家收回成命。”段煨当然喜出望外了,连忙行了个稽首礼,他是“一县诸侯”,一县诸侯换个县侯,赚翻了!
况且新丰县地处关中平原,就在长安的东面,这“地段”也没说的。虽然现在没什么人口,但那也没关系只要用心经营,努力招募流民,人口还是可以慢慢聚集起来的。
刘协笑道:“勿言大恩忠明,吾东迁之时,沿途诸将之中,唯有伱与张稚叔是真的帮了大忙的。可惜吾当时没有能进入华阴城,要不然哪有之后那么多的苦头?所以你就不要推辞。”
段煨当然还要推辞,他道:“天家,臣只是做了臣应该做的,实在当不得天家的厚赏。县侯已经是最大的侯,臣不过是个杂号将军。又没有什么大功,怎么敢当?”
刘协笑道:“忠明,县侯很快就不是最大的侯了!因为吾打算在袁术败亡后加封几位十万户侯,以奖励他们的大功!”
“十万户侯?”段煨吃了一惊,“封得是不是太多了?”
刘协笑道:“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封!别说十万户了,就是百万户该封还得封啊!所以一个县侯,你就不要推辞了!”
“那臣就谢天家的大恩了!”段煨果然没有再“三辞”,直接谢了恩。
刘协笑着点点头,算是还礼。接着他还想和丁冲、吕布、徐晃等人说一下这次宛城之行的收获——收获是真的不小啊!除了军队之外,还收获了大量的钱粮,还有一座宛城!这可是曾经的天下第一郡的郡城!
不过没等他和这些人一一说起自己的收获,黄门侍郎庞统就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天家,曹大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