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曹操说话的是陈王的相国骆俊,骆俊两次相陈,现在是他第二次出任陈相,而他的这一任陈相是建安元年时刘宠背袁亲曹后,被曹操派来陈国的。所以他现在算是曹操的人,当然要替曹操说话了。
不过陈王刘宠在投靠曹操后,却一直和袁术保持着暗中的联络他的地盘毕竟紧挨着汝南袁氏的老巢。而且当今袁氏势大,南北二袁的兵力加一起有二三十万!
另外,陈国如今还处于汝南黄巾军势力的威胁之下,又是曹袁两方面拉锯的一处战场。为了确保境内安稳,刘宠也不得不和袁术麾下的汝南太守孙香保持友谊,所以他对孙香通报的消息也有点相信。
看到陈王刘宠默不作声,骆俊又劝道:“大王,你可别忘了曹公的围而不赦之法!大王已经投靠了大将军,若是因为孙文阳放出的谣言闭城抗拒曹议郎,只怕连累了陈县城内的十余万生民!”
所谓围而不赦,就是围城之后,便不再赦免城中军民,城破之后就要屠城了!
这是曹操的用兵之法!
虽然屠城这事儿在后汉乱世之中并不罕见,但是如曹操这般将之制度化的,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刘宠叹了口气,还是不肯作声。
骆俊明白这位大王的心思——他曾经想过那个位子!而如今刘氏宗主挟天命归来,不知道会不会灭了他这个不安分的陈王!
曹操未必有杀他刘宠的想法,但是那位刘家宗主的心思可就难说了也许曹操是奉旨派曹仁来陈国杀人灭国的!
“大王,”骆俊又劝,“当今天下乃是袁、刘、曹三分,同时又是刘曹联盟抗袁大王无论如何也姓刘,而且还天子之下,刘荆州、刘益州、刘豫州、刘扬州之上。天子如果容不下大王,那荆州、益州、豫州、扬州岂不自危?”
这下刘宠终于被骆俊说服了——刘氏不仅有他刘宠,还有刘表、刘璋、刘备、刘繇,如果刘协杀了刘宠,那另外四个刘姓州牧、刺史会怎么想?
刘协应该不会这么干的!
而曹操更加不会在没有得到刘协旨意的情况下,除掉已经依附他的刘宠了,他这么干无异于向刘氏宣战!
“好吧!”刘宠斟酌了一下,“那就派人去和曹议郎联络,请他依城下寨另外,再派人去和纪将军联络,给他送去一些钱粮,请他速速离境。”
骆俊问:“大王,是否能让曹议郎入城?”
刘宠想了想,说:“曹议郎当然可以入城,但他的军队不能都进城另外,寡人的王宫要加强戒备!”
“唯!”骆俊先领了刘宠的旨意,接着又问,“大王,吕奉先和刘玄德派出的张益德已经护送吕奉先之女靠近了陈县,是否要将他们迎入?”
刘宠点点头:“迎吧吕奉先说不定就是国丈了,别得罪他!”
“还有陈县城内的那些游侠儿要怎么应付?”
刘宠琢磨了一下,“花点钱先雇了来回头让他们护送吕奉先之女入雒,天家如果看得上他们,他们也算有前途了。”
听完这番话,骆俊也松了口气,陈王刘宠的处置还算是面面俱到,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从陈王宫中出来后,骆俊就回了自己的相府,然后又把不久前才来投靠他的丹阳游侠头领张闿叫了来:“子开,大王说了,可以把你和你的那些手下推荐给张益德对了,你是丹阳的,是不是在陶恭祖手下当过官?可认识张益德?”
张闿和骆俊都是扬州下面的“外江人”——也就是长江以南的人,虽然一个是丹阳郡的,一个是会稽郡的,但是在东汉却属于老乡,而且还是被“内江人”(扬州江北地区)看不上的同乡人,自然很容易亲近。
但是骆俊却不知道这个张闿就是那个杀了曹操父亲和兄弟的张闿,甚至不知道他曾经在陶谦手下干过,只是以为他是依附过袁术的某个丹阳游侠(佣兵)团体的头目,所以和他非常亲热,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
张闿则笑道:“吾哪里巴结得上陶公?更不认得张益德不过有大王的面子,吾等想来会被张益德所看重,说不定还能被天子所用,那可真是要飞黄腾达了。”
骆俊笑着点点头:“子开伱满意就好,这样吧明日随吾出城去迎接曹议郎,后天再去迎张益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