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獾在大樟树下宣布另外一件大事之前先问众乡邻:“各位,我爹的事情大家是不是都已经清楚已经明白?”
“清楚。”
“明明白白。”
“云山叔死得冤。”
“……”
在独臂罗和跷脚佬的带头下,大家齐声为朱云山抱屈。
朱獾再问:“大家还记得我曾在这里大风起兮迎父归吗?”
“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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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威武。”
“可惜迎回的是朱云河这个畜生。”
“……”
众乡邻欢呼声和叹息声交错。
朱獾还问:“我如果再来一次大风起兮迎父归,大家支持吗?”
“支持!”
“必须支持!”
“支持仙子迎接云山叔回来!”
“……”
大樟树下支持声一片。
朱獾眼眶湿润,她邀请马夜叉和蛋儿他娘来到土台子上,又邀请朱扇子站到老宅前门口,邀请瘪嘴婆站到天平塘边,一起和众乡邻见证她再次大风起兮迎父归。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朱獾双目紧闭,高声吟唱。
北山有风起来,吹得大樟树叶瑟瑟作响,一片红叶从西山飘来……
“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朱獾继续高声吟唱。
风越来越大,从北山呼啸而来,刮过老宅,刮起天平塘边的柳树枯枝,刮得站在大樟树下的众乡邻睁不开眼。
“父亲回来,父亲回来……”朱獾开始不停地呼喊,喊声伴随风声,回荡在老宅上空,驴不到村上空。
马夜叉忍不住泪流满面,闭上双眼随朱獾一起心中默默呼喊:“我夫回来,我夫回来……”
“如玉。”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在马夜叉的耳边响起,马夜叉睁开眼一看,朱云山一身新衣站在在她的面前,旁边朱獾和蛋儿他娘笑盈盈地凝望着她。
“云山。”马夜叉扑进朱云山的怀里,再次泪如雨下。
此刻,大风骤停,暖阳高照,喜鹊在柳树上喳喳欢叫,大樟树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朱獾说话:“各位乡邻,我父正式回来,今日全村团圆饭,吃过这顿团圆饭,大家便要下山,祝大家今后的生活越过越美好。”
“今后的生活越过越美好!”大樟树下齐齐欢呼。
望着眼前欢乐的人群,蛋儿他娘一个人走下土台,默默离开了大樟树下。
西山,寂静无声,蛋儿坟前的一枝腊梅已悄悄含蕊,一颗颗金黄的蓓蕾似蛋儿晶莹的眼睛灵动无邪。
蛋儿他娘跪在坟前无声抽泣,一耸一耸的双肩看得朱獾心疼,她走过去伸出双手搀扶起蛋儿他娘,附耳道:“蛋儿不希望你这个样子,他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他是谁?”蛋儿他娘惊疑地望向朱獾。
朱獾轻声回答:“真正的朱云河。”
“啊?你怎么会知晓?”蛋儿他娘全身一震。
朱獾说:“先不要问那么多,随我回老宅。”
大樟树下热闹非凡,乡邻们相互敬酒,互道珍重,过完这个年就要下山开始各自的新生活。
朱獾带蛋儿他娘走进老宅,蛋儿他娘一路上闷头跟随,没有和朱獾说话,朱獾也没有和她说话,见朱獾走向前院,蛋儿他娘说:“你自己回去吧。”
“一起回去。”朱獾回身拉蛋儿他娘。
蛋儿他娘躲闪,哽咽道:“今天是除夕,我得在家里为蛋儿煎几个荷包蛋。”
“先过去一趟,等一下回来再煎不迟。”朱獾硬是拉起蛋儿他娘走向前院。
马夜叉和朱云山已经回了主屋,夫妻两个满面笑容等在门口,见朱獾拉蛋儿他娘过去,忙迎上前来。
“快进去快进去,等得急死了呢。”马夜叉过去牵起蛋儿他娘的手,蛋儿他娘淡淡一笑,问道:“是不是两个老小孩急于推杯换盏了呀?”
“你进去就知道了呢,獾獾,谢谢你。”马夜叉一边手牵蛋儿他娘进屋一边回头朝朱獾露出她从来没有过的舒心的笑容。
朱獾同样回以舒心的笑容,问马夜叉:“我说话算数吧?”
“算数算数,仙子说话一言九鼎。”马夜叉向朱獾竖起大拇指。
朱獾按下马夜叉的大拇指,过去附耳蛋儿他娘道:“你千万要做好准备,不能晕过去。”
“我为什么要晕过去?你们一家三口得以团圆,我不至于羡慕妒忌恨到那个程度吧?”蛋儿他娘前脚刚迈进主屋厅堂,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面前两个男人,身子一摇晃差点栽倒在地。
“我说嘛,你千万不要晕过去,要不要我来介绍一下?”朱獾扶住蛋儿他娘笑着问她。
蛋儿他娘稳了稳心神,问朱獾:“他、他、他们……”
“朱云河先生,你的夫君。朱敬宅先生,你的儿子。”朱獾大声介绍。
蛋儿他娘定睛相看面前的朱云河和朱敬宅,难以置信,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能够说出话来,眼泪却似决堤的江水,滚滚而下。
“如意娘,今日我们一家团圆,你应该高兴,来来来,大家都过来,过来吃饺子。”鲁欢手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进厅堂。
“你、你、你喊我什么?”蛋儿他娘惊喜地望向鲁欢。
朱獾扶蛋儿他娘到餐桌边,对鲁欢说:“你们不是把证书都领了吗?还如意娘?直接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