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獾问王眼镜的情况,丑玉欲言又止,朱獾刚想叫她大胆地说,窗外传来蛋儿的喊声。
“姐,今天还读书吗?”
“读,当然读,书怎么能不读?”
“可朱扇子屋的门到现在还没有开。”
“你和小朋友们去祠堂,以后祠堂戏台上课。”
“姐,这怕是不好吧?小朋友们怎么能进祠堂?”
“有什么不好?我说了算,快过去招呼小朋友们。”
朱獾听蛋儿没有再回应,起床穿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梳头发。上课的日子,朱獾都会精心打扮一下自己,衣服穿得干干净净,这是对孩子们的尊重,也是对知识的尊重。
当朱獾梳洗完毕手捏一个蒸红薯出门,眼前的一幕让她鼻子一酸,眼眶迅即湿润。
蛋儿和十几个小朋友整整齐齐排成三排站在照壁前,他们手上捧着书本,眼睛里满是渴求。
“立正,跑步,一二一,一二一……”
朱獾带领孩子们跑向后院,跑进祠堂。
刘叔和鲁伯早已起来,两个人正在祠堂戏台前打太极,见朱獾带孩子们跑进祠堂,迎上前来。
“两位前辈,孩子们麻烦你们帮忙照看一下,我去去就来。”朱獾说完转身走出祠堂。
“姐,你要去做什么?”蛋儿望着朱獾的背影问。
朱獾没有回应蛋儿,径直走到田癞子家的门口喊:“田大癞、田二癞、田小癞赶快出来!”喊完,又分别到独臂罗家和跷脚佬家喊:“快给我出来!”
田大癞、田二癞、田小癞衣服还没有穿整齐匆匆忙忙赶到朱獾面前,随后赶到的独臂罗和跷脚佬急急问朱獾:“仙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仙子,需不需要带什么家伙什?”
“不用,你们跟我过去使劲砸朱扇子的门。”朱獾率先走向朱扇子的家。
朱扇子家果然如蛋儿所说,大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
“仙子,砸朱先生家的门怕是不好吧?”田小癞畏畏缩缩问。
朱獾说:“朱先生?他还配称先生吗?柳树精和斜眼婆昨晚上全睡在这里,他左拥右抱连东山晨沐都已不再去。”
“啊?左拥右抱?”
“柳姐昨晚上睡这里?”
“斜眼婆还真不要脸!”
“那必须砸!”
“必须砸!”
田大癞、田二癞、田小癞和独臂罗、跷脚佬各人一脚就踢开了朱扇子家的门,五个人威风八面冲进屋里,马上垂头丧气退出屋来。
“怎么?蔫啦?就这点底气还想吃天鹅肉?那还是过来帮我搬桌子椅子吧。”朱獾知晓肯定是蓝玉柳给五个人男人来了一个下马威。
“搬桌子椅子?搬到哪里去?”田小癞嘴上问朱獾,眼睛紧张又不舍地望向里屋。
“搬孩子们读书用的桌子椅子到祠堂戏台上,还有这黑板。”朱獾自己抱起一大摞书本和粉笔盒走出朱扇子家的厅堂,到了门口回头见田大癞、田二癞、田小癞和独臂罗、跷脚佬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厉声呵斥道:“半个小时内你们如果不搬好,我一个个全扔你们到太平塘里见河水鬼去。”
“搬,必须搬!”独臂罗独臂夹起黑板追上朱獾,跷脚佬忙抱起一张书桌紧随其后。
很快,田大癞、田二癞、田小癞抬所有课桌椅子到祠堂戏台上。朱獾见三个癞子头和独臂罗、跷脚佬站在戏台上东张西望没有想走的意思,喝问:“你们难道就这样任由那棺材瓤子占了你们的柳姐?你们还是不是个男人?”
“脑西搭牢,必须给棺材瓤子点颜色看看!”田小癞一口啐在戏台上。
朱獾过去一手抓住田小癞的几根癞丝毛,呵斥道:“脑西搭牢是本仙子的口头禅,你有资格说吗?立即马上给我擦干净你的鸟屎,否则一脚踢你下戏台!”
田小癞跪到戏台上用衣角乖乖擦去刚才啐的那一口痰,等他仓皇跑下戏台,他的两个哥哥和独臂罗、跷脚佬已经跑出祠堂。等他跑出祠堂,他的两个哥哥和独臂罗、跷脚佬已经不见人影,朱扇子家的大门已经重新关上。
田小癞先面向祠堂低声骂朱獾:“好你个獾八仙,利用完老子还要耍老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迟早让你跪在老子面前磕头求饶。”然后面对朱扇子家紧闭的大门自哀自怨:“柳姐呀柳姐,这棺材瓤子有什么好?无论他有什么神功怎能和我们小伙子比?唉,你住在我家我都没有机会,这接下去怕是更没有了机会?”
“咳咳咳……”马夜叉咳嗽几声从前院过来,田小癞忙逃回自己的家。
马夜叉为刘叔和鲁伯送早餐过来,当她走到祠堂大门口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震撼:朱獾带领孩子们正在举行升旗仪式。
孩子们整整齐齐排成三排站立在祠堂大门口,朱獾站在旗杆下一边升旗一边高唱,她的歌声和孩子们的歌声响彻祠堂上空老宅上空驴不到村上空。
马夜叉双眸湿润,一起双眸湿润的还有刘叔、鲁伯,还有站在西山那棵龙脑樟树冠上的他。
孩子们的朗朗书声在祠堂里响彻到黄昏时分,鲁欢和王眼镜回到了大樟树下,听到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鲁欢飞奔进老宅,飞奔进祠堂。
朱獾望着额头汗水津津的鲁欢露出久违的笑容,她喜悦地向孩子们宣布:“从明天起,由欢欢老师给大家上数学课。”
孩子们拍手,鲁欢大大方方站到黑板前,刚要开口说话,王眼镜站到她的身边对孩子们说:“王叔叔给大家上英语课。”
孩子们的双手拍得更欢,朱獾想要感谢王眼镜,刘叔和鲁伯上了戏台,两位老人走到黑板前分别说:“我们给孩子们上手工课。”“劳动最光荣,一个人一定要有一技之长。”
朱獾和孩子们的掌声经久不息,响彻祠堂响彻老宅响彻驴不到村。
“欢欢,谢谢你。王博士,谢谢你。两位前辈,谢谢你们。”晚饭桌上,朱獾再次向鲁欢、王眼镜和刘叔、鲁伯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