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再续,书接上一回。
凌家一行人从安徽休宁出发的第三十四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的船就从湖北监利境内的白螺乡出发了。
下午的时候,天色阴暗,狂风大作,下起了倾盆大雨。
船家说这里四野荒凉,不可停也!
船夫们就在狂风暴雨中,艰苦前行。
我们自出发至今,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恶劣的天气,都坐在船舱中心惊胆战。
傍晚的时候,船停泊在一处河口。
说也奇怪,船停好,雨就停了,天空上的乌云,渐渐散去,云变白了,天色也变青了。
今天在船里待了一整天,我们简单地吃过晚饭后,都纷纷走上甲板,透一透气。
夜色笼合,天空变成一个深蓝色的巨幕。
风很大很凉,把岸边枯黄发白的芦苇吹得哗啦啦地响。
这时不知从何处,若隐若现飘来了悠扬的古琴声。
我们都不敢相信,纷纷屏住了呼吸,凝神静气地听着这美妙的乐声。
一曲既尽,萧遥剑叹息道:天寒络纬悲向壁,秋高风露声入林。
我听了后说:看!明朝人,又在学宋朝人感叹“士寒饿,古犹今”么?
萧遥剑扭过头来,低头看着我,嗔怪地说:难不成你是唐朝人么?
我微笑不语。
船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们旁边,他听到萧遥剑吟诗,就说:来到调弦口,能听到古琴音,真是伯牙转世啊!
萧遥剑闻言惊问:这里就是调弦口?
我问:什么是调弦口?
萧遥剑说:当年伯牙在此停舟调弦,得遇打柴经过的钟子期,后人称此处为调弦口。
我惊呼起来说:怎会这么巧?
船夫微笑着说:就是这么巧!
萧遥剑又对我说:俞伯牙为楚国人,却在晋国做官。一次他奉命来到楚国,乘船顺着长江南下,突遇上暴雨,就在一处河口停泊;船外暴风骤雨,伯牙情致满满,在船舱中盘坐抚琴弹琴。骤雨初歇,细雨蒙蒙,伯牙正弹得入神,忽然感到内心有一种异样的震颤;伯牙惊讶地走出船舱向外张望,只见岸边伫立着一个樵夫,放下肩上柴薪,冒着细雨,望向伯牙的船,一副欣喜沉醉的样子;伯牙请樵夫上船。樵夫高兴地走上船;两人互通姓名后,樵夫就是钟子期;伯牙对钟子期说,你既然喜欢听琴,我就为你弹奏一曲吧!伯牙弹奏了《高山》一曲,琴声一停,钟子期惊呼道,多么高耸嵯峨的高山啊!伯牙听了大吃一惊,没有言语,又弹了一首《流水》;钟子期听完后,感叹地说,滔滔流水、滚滚而去,再不复还也!伯牙大喜说道,唯有你,可以听出琴声里的高山流水音!你是我的知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