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再续,书接上一回。
前边讲到凌家族人一行人从休宁出发的第十一天夜宿浮梁古城。
一夜无梦,又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醒来后,我们就收拾行装,把行李装车,继续出发。
说到这里,可能大家都有一个疑问:
既然浮梁近昌江,为什么我们不坐船?
问得好!
昌江发源自安徽祁门大洪山,自东北向西南流,经过祁门、浮梁和鄱阳后,注入鄱阳湖;船入了鄱阳湖后,北上可进入东西交通大动脉长江,南下可入南北交通要道赣江,水陆交通极为便利。
在古代交通运输工具不发达的情况下,水上运输确是相对高效率的运输方式。
隋朝时期,就已开凿了京杭大运河;宋代在汴梁附近,也建了许多运河。
唐宋时期的内河的漕运十分风行,商旅出门,近则步行加上坐驴骡牛车,远则优选坐船。
唐宋时期的诗人到处旅行,也因此留下了许多关于乘船出行的诗词,例如千古名篇——唐朝张继的《枫桥夜泊》: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到了元朝时,海运、漕运都已形成一定规模。
坐船确实比坐驴车、骡车和牛车舒服。
那为什么我们一行人放任昌江独自流,偏不选择坐船呢?
简单一句,是与明初朝廷的相关政策规定有关系。
坐船怎么会扯上政策规定了呢?
看官有所不知,明朝自1368年立国以来,一直备受“北虏”、“南倭”的侵扰。
明朝与蒙古族敌对,故称蒙古族为“北虏”;而“南倭”则指明朝时活跃在东南沿海区域的日本倭寇。
倭寇之患,开始于明朝,最猖狂也是在明朝。
倭寇的产生与日本南北朝时期有关系。
日本在1336年至1392年,内部分裂成南朝、北朝,然后南北各有一个天皇,南朝和北朝之间,经常进行斗争;这段时期,日本处于分裂割据的战国状态,不但民不聊生,连有些大封建领主手下的武士,都觉得生活困难。
这些武士无法生存,就联群出海抢劫。
他们先是侵扰高丽,即朝鲜;后来,眼看元朝忙于内乱时,就来到中国沿海侵扰渔民和往来的商船。
当元朝与朱元璋在内战,争夺天下时,倭寇趁机发展壮大;从辽东半岛到山东半岛,再到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到处侵犯。
倭寇胆子很大,不便抢渔民、商人、旅人,连明朝廷运载官粮的船都够胆抢掠。
到了明朝立国后,东南沿海的倭寇已发展成明朝一大患。
明朝因为“南倭”,直接把海运禁了,想以此来限制倭寇活动。
朱元璋禁海远,还有一个原因是明初的盐业还是官方统售,而有些人挺而走险,利用海上偷运私盐,而且因为我国海岸线很长,朝廷很难把控。
当海运禁了后,反正运货不能走海运,否则就是违反规定!这样的一刀切,在短时间里的确有儆吓力。
海运禁了,内河就承担起官方运载物资的任务。
明初时,内河的大船都是官方、军方运载物资或是有背景的人才能坐。
平民百姓,只能坐小船出行。
像我们一行人有一百多人,如果坐船的话要分开十几只小船,这样反而比不上连群结队出行安全。
如果可以,我们何尝不想来一次“枫桥夜泊”呢?
我们一路前行,倾情演绎什么叫“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我们更想在江南深秋的霜天寒夜里,就着江枫渔火,看尽月落,听见乌啼,思家想国。
势易时移,倭寇为患,实在是情非得已。